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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

染指水墨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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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唐冠拿着一根木棍扫荡着杂草,肚子竟然叫了起来,这才仰头看了看天色。

“完蛋了,早知道不追了”唐冠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这荒郊野岭,瞬间表情垮了下来。

血迹到了山坡下看起来应该是凝固了,或是被杂草掩埋了,竟然线索全无,而且行到这唐冠却是骑虎难下,现在掉头往回走,心有不甘,可是不走,恐怕家中又要出事。

“我去,好想报警”唐冠这时才意识到那浮华后世的唯一好处,高度发达的文明带来的方便生活。

就在他在这半山腰上踌躇之际,远处竟然飘起了炊烟。

“哈哈,天助我也!”唐冠看到这道炊烟,知道附近有人家,也不再踌躇,直接向炊烟方向走去,好坏也能讨口水喝。

其实常人走夜道,鲜有夜下走山道的,像这种南方矮道,丛中毒虫盘亘,唐冠却是神经粗大,毫无惧色。

唐冠不做停顿,近乎跑,不一会功夫便靠近了炊烟飘起之地,这一看又失望起来,竟然是个破庙。

“倒霉”唐冠暗呼一声倒霉,“矮山,破庙,丐帮!?”唐冠一边往前走一边还不忘念叨,想起来以前看的。

“一定是这个样子了,里面有个绝世高!”唐冠不知是饿的胡言乱语,还是闲的不知所措,一边念叨一边靠近。

破庙无门,看起来已经落魄良久,院子中也是杂草丛生,唐冠却一眼看到屋内有一熄灭了的火堆。

还有人声在那神像后传出,唐冠顿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这荒郊野外倒是像极了聊斋志异。

但想法一闪而过,唐冠作为一个后世人,对鬼神远远没那么崇敬,当即悄悄靠近,也不作声,想听清神像后面的声音。

“花,咱们有钱了!明天就给你请医生瞧病!”

“咳咳”一阵女声咳嗽让唐冠一惊,而且先话的男音听起来也不是很成熟,估摸着也是个少年。

唐冠悄然又靠近几步,离神像也不过两米,又听到一个声音道:“花花,你看,我们没有骗你!”

听到这个声音唐冠心中一动,这是个男童声音,在这荒郊野外的有人分赃,十有是那扒了。

“好啊!贼可算找到你了!”唐冠立即大喝一声,这突如其来的一喝显然将后面几人一惊,立即蹿出一个黝黑少年和一个半大清秀孩童。

唐冠看清那孩童模样,瞬间确认,而那孩童望到唐冠也猛然睁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你这扒!连我的钱你都敢拿!”唐冠本以为只是两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童,没想到却蹿出来一个壮硕少年,当即气势有些软了下来。

“这这钱是你偷的!?”那壮硕少年闻言愣住,指着中的钱袋向扒喝问。

扒顿时哽住,他自与这牛郎和神像后的乞丐相依为命,不得不每行都有规矩,这做贼便是风险极大的一行,为了不让这两个已经被看做亲人的朋友担心,一直隐瞒。

唐冠见情况突变,当即冷静下来,打量了一下少年,发现面上表情不像作假,再看看低头不语的扒,心中意识到什么,瞬间心一软。

比起这些孤儿,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要强很多。

“咳咳牛郎哥,七哥,怎么了?”终于神像后女童的声音传了出来,牛郎满脸怒色将钱袋一下摔到地上,指着扒骂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不这钱是老爷施舍的吗!?”

扒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仰头大喊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们,不这样,我们早饿死了!”

神像后的女童似乎见没有人回应自己,缓缓支起身子,废力的爬出神像后,唐冠看着眼前这一出,他这个受害者反而不好意思出声。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牛郎和扒见状慌忙上前扶起女童,唐冠也张望过去,只见一面目平凡的瘦弱女童勉力支撑着身子,脸上却毫无血色。

看到这,唐冠也大体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地方了,“哎,算我倒霉,处处碰上三毛流浪记”

唐冠微微摇头,不知如何是好,只想转身走了便是,钱留给他们吧,古人不像后世骗术横行,身强体壮拐诱儿童行乞骗钱,所谓眼见为实,倒是真的碰上了三个可怜之人。

唐冠嘴硬心软,当然这不代表他就迂腐懦弱,而是他本身的凄楚身世,让他对弱者有很大的同情。

牛郎怒视着那被称为七的扒,七也低着头颅不敢与他直视。

“咳这位郎君是?”女童看到了殿内多了一人,而且与自己三人的落魄全然不同,首先身上的衣物就全然不同,唐冠那是绫罗绸缎,白白净净。

唐冠听到这个称呼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落魄女童倒是懂些礼貌,当即回应道:“在下唐冠,前来寻点物事,叨扰了”

七和牛郎听他这么,齐齐愣住,女童虽在神像后,但刚才三人对话极快,也没有听清,这时听到唐冠这么,当即全然信了。

“七哥哥牛郎哥哥那那个咳”女童指了指散落在地的钱袋,牛郎与七互望一眼,却不敢去捡。

“哦,刚才他们见我进来,受惊了,我认错人了,认错人了”唐冠似是非是的捡起钱袋,着递给牛郎。

牛郎与七本就在愣神,这时眼神中更加出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可唐冠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完全就像是这钱本来就是他们的一样。

牛郎沉吟良久,木讷接过钱袋,唐冠微微一笑,拍拍上尘土。

七眼神瞬间激动的望着这个追赶了自己良久,与自己一般大的男童,逐渐感激起来。

唐冠却冷冷瞥了一眼七,七激动的神情被浇灭,不知道唐冠眼神是什么意思。

“郎君,你怎么这么晚了自己上山来了”女童这时缓过一口气,又对唐冠问道。

唐冠望了下已经夜色降临的外面,知道这时恐怕已经有了六七点,冬天的白天总是走的很快。

“哦不是自己不是自己,我丢了一本书,正在和家人一起寻觅”唐冠当即漫不经心的捏造了一个谎言,能看出这个女童对那七和牛郎来很重要,既然打算做烂好人,那就烂到底算了。

“咳咳咳”女童又是一阵咳嗽,七和牛郎慌忙将女童抬起心安置回神像后一堆垫软了的被褥上,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

“花,别话了,郎君只是路过而已,没事的,快休息吧”牛郎看起来年龄比较大,当即轻轻安抚下女童。

“我家熏儿要是能这么听话就好了”唐冠听着女童一口一个哥哥,不由想起了林雨熏。

女童似乎身体虚弱之极,刚才那一下便感觉劳累不堪,两人良久才再次从神像后出来,先是互望一眼,然后盯着唐冠默默不语,七却将头颅压低。

唐冠背负着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二人,见那牛郎应该有十一二岁年纪,生的倒是壮硕,而那扒,却与他一般大,若是脸上泥垢除了,再换上一身锦缎,也是一公子哥模样。

直到听到神像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几人知道那女童已经睡去,牛郎这才拉着七上前,作势便要跪倒在地。

唐冠见状也不阻拦,反而直接坐在地上,还没跪下的两人见唐冠突然这样做,也猛然一惊,动作缓了下来。

“咱们出去吧”唐冠见状这才起身出声。

二人点点头,出了庙外,这才敢大声话。

“七!给郎君跪下!”牛郎年长,在三人中似乎扮演着大哥的角色,所谓长兄如父,自缺乏亲情的几人,对他还是比较依赖听从的。

“得了,得了,我可受不起”唐冠连忙摆,也奇怪这古代人也真是,一方面讲究男儿黄金膝,一方面受到恩惠最大的表达方式又是这个。

他还没有意识到对他而言那只是几两碎银子,对他们而言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甚至可以拯救自己亲人生命的财富!

“你们叫什么?”唐冠负问道。

“牛郎”

“七”

“那就是没名字了?”唐冠听到这话瞬间明白,搞不好这几个人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更别名字了。

两人齐齐摇摇头,唐冠摆摆道:“罢了,银子送你们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罢也不多便想转身下山,如果运气好兴许现在回家还不被发现,若是第二天那就迟了。

牛郎和七见状慌忙上前,抢先一步,齐齐跪在唐冠面前,牛郎大声道:“郎君大恩,我兄弟俩没齿不忘,敢问郎君住处,他曰我们也好报恩!”

唐冠闻言来了兴趣,报恩可是个好东西,看自家那便宜老爸为了报恩直接要投资一个女儿便能知道,这倒是应了一句话“路还长别太狂,以后指不定谁辉煌”

但在此打量了下两人,又微微摇头道:“报恩就免了,你们送我下山吧,哦,对了,那个钱用完了记得把布囊还我,我家住余杭唐府,打听下就知道”

当即唐冠很不要脸的将家庭住址告诉了对方,七与牛郎互望一眼起身点点头,在前面带路送唐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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