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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染指水墨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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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道上枝叶繁茂,北方的冬天对于长居南方的陈允升来冷的不可思议,一路雪景风山昼夜不停,景物变换间他终于还是回到了杭州。

马车缓缓停下,陈允升下得车来,远远眺望。

“终于到了”随即轻叹一声,脸上挂上了些许兴奋,尽管身有虎符,这一路可谓畅行无阻,但还是疲惫不堪。

“御史,再行几里便到了镇上了”

陈允升点点头,再次返回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

“老伯,这些布匹您拿着过年”

唐维华从老王中接过布匹递给眼前的老人,老人连忙道谢。

“唐员外,您放心,老朽也算是看着郎君长大的,会尽力想办法让乡亲们帮忙”

“感激不尽”唐维喜拱拱,轻叹一声,眼前这个老者是乡中的耆老,年高望重,那曰看到唐冠动打人的都是乡中之人,有他暗地联络,定能拖延一些时间。

再刘纯良的名声极恶,想要多管闲事的百姓毕竟少数。

唐维喜告辞与老王一道出了门,轻叹道:“下一家去哪?”

老王望着短短几曰功夫唐维喜凭添的白丝微微摇头道:“老爷,先回吧,有许大哥帮忙,不用再跑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孙就算做出再多错事,有责任心的父母也不会弃之不顾,唐维喜仰头望着天空,悠悠一叹,自己老来得子,大病得愈,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哎”随即转首抬步回府,他前脚刚走,远处一个身着吏服的衙役便走到了那许耆老门前。

“邦邦绑,许大爷”

来人正是前来搜取证人的王虎,他虽然草包,不过几十岁年纪倒是没白活,也明白一家家取证那是不可能的,必须得找其中的领头羊。

许大伯慢悠悠开了门,见到竟然是王虎,笑呵呵道:“虎子啊,有什么事吗?”

王虎听着许大伯竟然直接称呼他乳名,微感不悦,但还是堆笑道:“许大伯,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进来吧”许大伯闻言心中一动,他年老成精,瞬间明白了王虎想干什么。

果然王虎摆道:“不进去了,唐维喜的儿子杀了刘使君家的郎君,据仆役所言,乡亲那曰都亲眼见到,想请您出面联络,搜集证人,好开堂判理犯人”

“啊,你的是唐员外家的郎君?”许老伯故作惊讶出声。

“对,就是那目无王法的畜生!”王虎此时心中对唐冠也有怨言,竟然在牢中戏耍自己。

边便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道:“您将这个交给乡亲,按个印便可”

许老伯接过公文,眼底嘲讽之色一闪而过,正色道:“那唐家的郎君不过才岁年纪,怎么能杀人?”

王虎这时颇有些不耐道:“这您别管了,反正那么多人看到了,您帮忙搜集下”

许老伯不动声色点头应是,王虎见他答应,也不道谢径直转身离去,许老伯再次回到房中,关上房门望着上公文褶皱的脸上露出犹豫神情。

随即目光又望向桌上的布匹,这才慢慢将中公文折好,缓缓走到床前一塞,直接给丢到了床底下。

“是你多行不善,多行不善啊”许老伯微微摇头,抱起布匹抚摸了一下,放到了柜中。

“郎君!郎君!”

“郎君!郎君!!”

呼唤声在唐冠耳旁回荡,让他指微微动了一下,眼前露出一丝光亮。

一直在急声呼唤的七见状一喜,知道唐冠要醒了。

“水”唐冠干裂的嘴唇缓缓出声,他受夹刑晕死被抬回后便昏迷不醒,躺了三四个时辰。

七极力将脑袋靠近牢笼边缘,良久后才听清唐冠想要喝水。

“郎君,你别出声,等下”七立即心中一动,拿起身边的碗对着牢栏直敲。

“铛铛,老根叔,老根叔!”

那边听到动静,立即走来一人,正是将七放了进来的衙役老根,他见七动静极大,慌忙走来道:“声点,声点,你要做什么?”

“老根叔,我想喝水”七咧嘴一笑,老根见状微微摇头道:“你等下”

罢便转身取水,不多时便端来一碗水,从下面递给七,七立即道谢。

“你可别瞎闹,最近风紧,还有,不要跟你旁边这个孩话”老根一边一边指了指唐冠,七见状忙不迭应下,他这才转身离去。

“郎君,你靠近点”七想要将谁递给唐冠,可碗却卡住,唐冠此时浑身剧痛,十指全然麻木,几乎是用蠕动的方式爬到了边缘处。

卖力仰头够到碗角,七慢慢将水倒给唐冠。

“咳咳”唐冠却喝的很急,被呛得一阵咳嗽。

“慢点慢点”七两端着碗安抚着唐冠,他知道唐冠又遭到了酷刑,心下更是不忍。

一碗水瞬间喝干,唐冠一下瘫倒在地,从怀中跌出一个草蜢,唐冠勉力睁开眼睛盯着草蜢,想要伸去拿,可十指的剧痛却让他无能为力。

唐冠楞楞盯着草蜢,那是他编给林雨熏的,在林雨熏最无助的时候,他交给了她,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她又还给了他。

“总有一天,我想拿的东西,再也没有拿不到的!”

就在这一刻,几曰来的屈辱和毒刑在唐冠心中猛然爆发开来!他本是一个野心不大的人,可在这一刻,他明白正是这一点害了他,人的野望就是这么奇怪,总是在压迫中快速成长。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付出千百倍代价!”

“郎君,你什么?”七听到唐冠喃喃,以为又有要求,不由问道。

“子,受夹刑千万要活动指,不活动就接不上了”

这时那边马烈的牢房又传出话音,唐冠闻言忍住剧痛,轻轻抖动了下指,奇怪的是那种程度的夹刑,自己的指竟然没有骨折。

马烈望到唐冠竟然还能活动指,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御史,要不要先回府歇一下?”

跨刀的壮汉望着近在眼前的城镇,像马车中的陈允升询问道。

陈允升掀开车帘催促道:“歇什么歇!快!直接去唐府!”

此时陈允升与眺望时更有不同,脸上兴奋难抑,马车快速驶动起来,陈允升拿起旁边的包袱在怀中紧了紧,这里面躺着两件极其重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能够改变人生的东西。

“驾!驾!”车把式也做出了最后的冲刺,这一行人片刻冲入镇中,沿着街道不做停留,一鼓作气直到唐府门前才停住。

“御史,到了”

陈允升下得车来,望了望这久违的唐府,心中激动不已,将包袱揽在怀中,正了正衣冠跨步敲门。

“快开门!快开门!”

此时陈允升已经完全失态,包袱中两个东西,一是天后圣旨,二便是当朝宰相的拜府请帖!

没有人知道当陈允升亲接过裴炎所写的帖子时的心情,只觉得如坠梦中,裴炎是高宗驾崩前顾命宰相,军国大事若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这是何等荣耀?用后世的话来讲,你一把可以听,但我二把却是真正着做的那个。

府门终于打开,陈允升见到是老王道:“你家老爷呢?”

老王还没回答,陈允升便急步进院,“德华兄!大喜事啊!”

陈允升见客厅中有人影,提步便进,这一进不由愣在原地。

只见唐氏夫妇坐在椅上,唐维喜面无表情,唐夫人却一个劲的抹着眼泪,最骇人的是这客厅中竟然立着一个棺材。

看到这幅情景,陈允升怀中的包袱都差点掉在地上,结巴道:德德华兄去病呢!?”

唐维喜抬头看了一眼陈允升,木讷道:“在死牢中”

“什么!?是谁抓的?作死啊!作死啊!”陈允升一听到这个死字,立即震惊的跳脚,这幅模样倒是把唐氏夫妇一惊。

“圣招之人都敢杀!作死啊,作死啊!”陈允升状如疯癫,由极喜转成悲愤,直接上前一把推开棺材板,却一下止住了咆哮。

只见棺材中空空如也,并没有想象中唐冠的幼尸身,立即扭头问道:“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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