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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男人的直觉

东倾公子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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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生走向我们,面带微笑道:“让二位见笑了,两位师弟性格冲突,打架是寺中常态,我与得病同为师兄,偏帮不得其中之一,倒不如任由他们打够了再好好劝导。”

果然够佛系啊!

我心中暗叹,余光瞥见得老与得死两个和尚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口喘粗气,眼光狠狠得瞪着对方,势不相容。

“谁是得老,谁是得死?”我问道。

得生笑道:“施主不妨猜一猜。”

他虽是看我,但这话同样也是在对着叶定稀所说。

我打量二者,左侧那个肥头大耳,双目如牛,身材肥胖滚圆,一身衲衣挤得随是要撑开,圆球似的肚子挺得比孕妇还高。

右边那个长脸窄廓,骨瘦如柴,宽宽大大的衲衣像个麻布袋子罩在身上,好比一个竹架风筝,随风便能吹上天去。

要说起来,这寺庙里的和尚都很奇怪,高矮胖瘦,体型差异极大,年龄跨度更不用说,上至古稀,下至幼童。

唯一能算得上中规中矩的,只能是得病一人,偏偏他又十分孤傲。

你看,是否怪哉!

“依我看……”

我指了指大肚子和尚道:“那是得死。”

得生一笑,却不知笑为何意。

一旁,叶定稀也跟着勾起唇角,眼光同样定在大肚子和尚那边,道:“那是得老。”

“施主正解。”

得生宣布。

我两眼瞪瞪得看着叶定稀:“你怎么猜出来的?!”

“男人的直觉。”他神秘一笑。

我嘴角抽了抽,用一种“我信你才有鬼”的眼神鄙视他。

重新回到禅房时,多了得老和得死,还有送茶小和尚三人。

小和尚看着四方小桌上被喝空的两个茶盏,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喃喃自语:“咦,真的喝完了?难道真的有两个施主吗?”

这孩子,多天真!

我手指沾了点口水,正准备去摸一把小和尚的眼皮,得生却突然拦在我跟前。

“施主,佛家弟子,所见所得,各有造化,切勿强行干扰其修行之路。”

“这样啊。”

我悄悄将手指往叶定稀衣摆蹭了蹭,不好意思得点头:“不好意思啊,差点做错事。”

小和尚重新换了茶水进来,还是两杯,替换了原来的茶盏,然后抱着托盘走出去。

得生面向禅房大门,结跏趺坐于蒲团之上,目光如平静得看着两个师弟。

“可有何话想说?”

胖和尚得老抢先道:“师兄!这一次是得死先惹我的!”

“胡说!”

瘦竹竿得死插着腰喷道:“分明就是你先动手!竟然还敢告歪状!看我不打死你!”

“来啊!打啊!老子打架还没怕过谁的!”得老撸起袖子就要干。

作为围观群众之一,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俩……真是和尚吗?

叶定稀此刻神情略显严肃,显然眼前所发生的情况已经超纲,完全不在他调查的信息范围之内。

“得老,得死!”

住持兼师兄兼评审兼和事佬总算开口。

“今日院中有客人在,你俩不要再胡作非为了!”

对啊!

一禅寺可是十里八乡最有名气的寺院,却出来两个满口俗语,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和尚,实在太过违和好嘛?

请给我这个好不容易从地府爬上来的女鬼一点真善美的体验感好不好!

听到得生的话,得老和得死这才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

“两位来一禅寺做什么的?”

“是啊!有何贵干啊?”

你看,这会儿倒是统一战线了。

不过按照他们俩这态度,应该也是能看到我,想来这一禅寺寥寥几个和尚,唯独那个最小的肉眼凡胎,其他都藏着本事的。

叶定稀眼皮也没抬,声音却比先前冷了几分。

“得生大师,若觉得我们在场多有不便大可直言,我与妻子去外面转转也并无什么不可。”

我点点头:“家丑不可外扬是吧,我懂我懂!”

在地府时,每回老崔教训我,也喜欢关起门来说话,那些狱吏狱卒和各处鬼差,哪能让他们看见?

“叶施主误会了。”

得生笑了笑,再看向两个师弟道:“你们先说吧。”

得老和得死对视一眼,各自眼神里火光闪烁,大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意。

“我先说!”

得老抢先道:“今日我下山采办,买回一只烧鸡三只烧鹅,被得死瞧见,竟然尾随我去了厨房,趁我不注意偷走了其中一只烧鹅藏在柴房里,后来我把他抓住,他竟然反咬一口说我藏起烧鹅当独食,后来我们就打起来了!”

“哼!”

得死气得跳脚,挺着脖子反驳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欺骗师兄!分明就是我看到你藏烧鹅的全过程,你怕自己被师兄责罚,所以把罪过赖在我的头上,还动手打我!”

“是你动的手!”

“是你藏的鹅!”

“不是我!”

“就是你!”

“……”

我与叶定稀大眼瞪小眼,各自无语。

敢情两师兄弟打架的根源,是因为一只烧鹅?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朝叶定稀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起身道:“得生大师啊,我看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得生略微颔首:“两位施主请自便。”

等我和叶定稀远离那间吵闹声震天响的禅房,才长长得吁了一口气。

“在这个寺院里当住持,还真是不容易啊!”我感叹道。

叶定稀沉默不语,不知为何,在他见到四个得字辈僧人之后,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频频走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惊醒得问道:“方才你说什么?”

“我说,都来了两个小时了,骆老头那东西的事情还一个字没问呢!”我重复刚才所说的话。

叶定稀点点头:“是有些奇怪,我们来了之后,寺院里的事情应接不暇,分明是个深山清净地,却满地俗气,看来那几个和尚的确有问题。”

“那你说,到底是谁偷了那只烧鹅呢?”我问道。

叶定稀正要回答,却突然薄唇绷紧,神情严肃得转而道:“得病大师,既然同在一处,又何必偷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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