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脉冲枪买一送一！”

“科学院最新研究！污水净化装置，仅此一次绝无分家！诶这位先生买我们的净化仪吗？”

行进在诺贝利人声嘈杂却井井有条的街道上，秋玹带着面罩，有些好笑地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吆喝着叫卖。“早些年诺贝利流通的物资是金属‘铱’，近些年不知有什么改革，不过应该还可以用。”

秦九渊说着，递过一块银白色的硬块状金属，“想买什么？机械枪或是可收缩器械，还有各种激光类的手动操作仪，这点份额足够了。”

“行。”秋玹也没客气，伸手接过了那一小块银白色的硬块金属。

“对了，半自动式冲锋作战斗篷也很有用，可以去街角的那家买，他们是以批发价出售的。”

“知道了。”

几分钟后，秋玹脚踩着高帮马丁靴手捧满满一大袋的各种吃食吞咽着，胡吃海喝了一顿终于感觉到饿了许久的胃里有了点东西，于是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行走在通往雇佣兵总部的路上，她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去拿什么啊？”

“一点小东西。”秦九渊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到时候拿到手先给你玩一玩。”

“行吧。”秋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专心吃着手中的糯米饼。

“这边。”看见了面前高耸巍峨的肃穆建筑，她咂咂嘴赞叹了一番，刚抬脚想走进去被秦九渊拦住，男人拉着她走向耸立大门旁边其貌不扬的围墙，在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老旧破烂的墙体上轻轻敲了敲。

“哇哦，我们直接走暗道是吗，就那种一按墙壁上就会有机关弹出来的。”

“呃，其实……”秦九渊看上去难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闭上嘴突然弓步蹲了下来面朝秋玹：“来，上来。”

秋玹沉默了一秒，被这略显熟悉的搭人梯标准姿势弄得有些愣神。发了几秒呆还是将手里的吃食重新包好，踏起一只脚踩在了他膝盖上。

几乎一个无比轻松的托举动作，秋玹顺势翻上围墙，她坐在高墙之上愣了愣，就看见秦九渊反手一撑以一个纯熟漂亮的姿势同样翻了上来。

“渊哥……老实说，你是不是忘带门卡了？”

“……”

“因为大门口有监控，这样安全一点。”

“你开心就好。”

佣兵总部是由之前寒夜上校在战争中建立时传承下的，偏哥特式的尖顶高楼拔地而起，明显饱受战火侵蚀的外墙上写满了历史的沉重与沧桑。

复古而繁丽的走廊里，挂着的是一幅幅前任佣兵小队的画像。他们中有的在战争中死去，有的隐姓埋名绝迹于世，无一例外不得善终。行进在这里，宛如一个误闯入此地的旅人，凭借着自己的双眼与一生，将他们厚重而惨烈的一生娓娓道来。在走廊的最深处，传闻中佣兵团的建立者寒夜上校的画像就挂在那里，他肃穆庄严的脸上一丝不苟，依旧的鲜活目光紧盯着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在佣兵总部内室的大门前站定，秦九渊伸手在门锁识别上比划了两下。“来，我把你虹膜录入一下，内室识别只有小队内部人员允许进入。”

“太麻烦了。”秋玹站在走廊的门外重新掏出她的吃食，“反正你不就拿个东西吗，我在这里等你，拿完再出来就是了。”

秦九渊明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勉强同意。“好吧，有什么事就叫我，好吗？”

“快去吧。”

伴随着清脆的落锁声，大门在她面前被关闭。秋玹转过身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捧着米饼一点一点地吃着。

紧接着，吃完一块，她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放在地上的满满一大袋食物，转眼间就已经见了底，只堪堪在底部剩下了半点可怜的渣渣。

“……”

会在佣兵总部偷东西还是就为了几块米饼做到这种程度的……她嘘了口气。

“安德？”试探性的声音喊道，随即利刃出击以迅雷掩耳之势寻着一边走廊的视觉死角攻了过去。清脆铮响响起，子母刀刃被横空拦下，一张熟悉人脸重新映入视野。

“是你啊！”

秋玹：？

收回刀锋，秋玹站在原地拧了拧眉，眼前那人赫然是之前走散的林沫，“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游收起替林沫挡下的那一击，再次确认了一遍是秋玹无误后才叹了口气徐徐开口。“我们是偶然碰到的，她说她有诺贝利的通行证所以我跟着她一起来了……这件事说来话长之后再慢慢解释吧。你们那边怎么样，你遇见老大了吗？”

“他说他要拿什么东西先进去了。”秋玹向外指了指内门。“我们没有通行证是混进来的，小心科学院的人，他们可能想借此来谋划什么大事情。”

“没错！”听到这里林沫突然大吼一声，差点把她吓了一跳。“你还不知道吧！恒榭是科学院的人，他们正在计划着灭亡全黑色人的计划！”

一时秋玹都不知是该先惊讶林沫是怎么知晓有关于“人类共同进化”的相关事件的，还是诧异于恒榭竟然与科学院有关系。而且从之前的行径来看，他竟然还是洛水的上一个学生，与洛水关系匪浅。那么，他也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接近疏影，接近这支队伍的吗？

秋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盲点，可无论是恒榭还是疑似第四任先知的壹号，他们目前为止的行径完全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看起来似乎也并没有想要与科学院同流合污的意思。

“你又是从哪知道这件事的？你……”

“听我说，听我说！”林沫甩着一头油腻打结的发丝手舞足蹈地打断她，“我看见的，我亲眼看见的！实验室的人把那些黑色人拖进去……恒榭就在那里……他就站在那里……啊啊啊啊！！”

说道这里，她又疯癫地乱吼乱叫起来，手舞足蹈胡乱挥动，在凌游的略微武力压制下才重新安静下来。

“这件事情有点复杂……唉。”凌游按着林沫的手，往她手腕上绑了根束缚带。“我是在从渭河上岸之后碰见了的林沫，当时遇见了谷长老他们带着团队的人在做什么实验，大片大片的黑色人尸体，还有变异……而那场实验的指挥官，正是恒榭。”

“我们也正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科学院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黑色人活路，只是散播瘟疫，改造人体实验……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凌游狠狠握拳挥击在了斜挂着的相册上，细细墙灰洒下，秋玹向旁边躲了躲凝眉思索着什么，危险感应的触角却在一瞬间颤栗尖叫起来！

“什么东西……”

“走！离开这里，快！！”秋玹一把拉起了跌坐在地上的林沫塞给凌游，自己转身冲了回去快速拍打着内室紧缩的大门。

“发生什么事了？”后脚凌游拉着林沫跟上来，秋玹框框拍着内室的门喊着秦九渊的名字，一边飞速开口：“我不知道但是肯定要出事了，你信我赶紧走，离开这里！”

凌游愣了愣，再次看了眼秋玹面上凝重的神情，咬咬牙拽着林沫向门口的方向跑去了。秋玹手心涨红一片，看着厚重不知道隔音能力强弱的大门，想着干脆将门锁直接砸开算了，却在此后目及手指根部箍着的戒指愣了愣，暗骂了自己几句。

指腹尚未触及戒指边缘，大门一下子在她面前打开，秦九渊背着一根被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圆柱圆筒状物体站在门口，看见她脸上的仓皇时愣了一下。“怎么……发生什么了？”

“没时间了快走！”根本没空与之解释什么，秋玹箭步上前抓着他的手就往出口的位置冲，秦九渊跟着跑了两步，反应过来后几个大跨步反手握着她带着向前跑。

“没事的，别急。”

地面似乎轻微颤动了几下。

轰——！！

在距离出口外围墙几米远的地方，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滔天巨响，秋玹下意识将厚重隔离服往背上一披拉着秦九渊卧倒在地。下一秒，透明坚硬的屏障被撑起，冲天火光和着尘土飞扬的碎片铺天盖地地朝他们砸来。

秋玹脸被迫紧贴着布满尘灰的地面，在耳膜一阵幻听般的嗡嗡声中隐约听见了什么坚硬物体碎裂的声音，后背瞬间一股被灼烧似的炙热，溅落的碎石尘土淅淅沥沥地洒在她身上。

面前掀起一道超高温热浪的火墙，她脑海轰鸣一片，世界失了所有声音与颜色。

……

“没事吧？”

发散的时间似是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又短暂的宛如一息之间。秋玹自混乱一片的意识中回过神，看见了围在她身边的秦九渊与凌游。

她吃力地摇摇头，在感到眼前又是一阵晕眩之后，四散的感知系统却再一次将她拉回警觉状态。

“走，继续跑！别，别停在这里。”断断续续地说着，秋玹掐了一把自己让意识保持清醒，接着扶着秦九渊站起身跌跌撞撞向已经被炸烂了的大门之外跑去。

一行人互相扶持着跑出了几十米远，不远处的总部中心地底下又传来一阵巨响。他们借着周围树木为掩体卧倒在地，看见火光冲天，一连接着一连的连环爆破在各个定点位置炸开，显然是完全不打算给他们留活路。如果不是秋玹的危险感应，任何在这个时候进去的人即便侥幸躲过了第一波爆破，也撑不过后面接连不断的危机。

“……这些人是真的想把我们逼上绝路。”凌游站在百米开外的安全距离内遥看着佣兵总部的火光冲天，“明显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还好老大动作快。”

“什么东西？”秋玹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无多余的伤口，听到这里看向秦九渊背着的长条形圆筒状物体，勉强来了点兴致。

“哦对，说好拿到手先给你玩玩的。”在确认了那场连环爆炸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不可磨灭的创伤之后，秦九渊解下了被层层包裹的物体，不顾身边凌游听闻后满脸不可置信的目光，将之递给秋玹。

他手指在几个零件上面摸索了两下，下一刻机械启动，通体漆黑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长条圆筒向外又延伸了几十厘米，部件就位自动拼接成了类似炮管之类的武器形状来。

严实包裹着的黑布被揭开，秋玹难得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身长将近两米拥有着两百毫米口径的巨大机械炮筒，黑黝黝的炮口径直对着前方，蕴藏着的巨大能量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你管这个叫‘一点小东西’？”她难以置信地瞪向秦九渊。

“好吧，确切来说，它的名字叫做‘内燃式双头转换光电子蒸汽魔能冲击火炮’。”

“……什么？”

“内燃式双头……咳咳，算了。”秦九渊将抖落的厚重黑布仔细收好。“因为这件作品完成得仓促，甚至到现在为止还只能说是半成品，所以正式名字还没定下来，这只是暂定名。”

“它的伟大之处就在于此了。”

秦九渊手指轻轻滑过漆黑的外壁，而远处火光的映射下，秋玹竟然隐隐从看起来脏兮兮的炮管外壁上看见了流动于其中的繁复暗纹。那水滑暗纹似有生命一般透着细光缓缓流动，光是外泄于空气中一点的蕴藏的强大魔法元素都让人心生敬畏。

“它是由当初寒夜上校亲手设计，经历了历代先知一点点加工改造的，蒸汽时代的第一件真正做到将魔法与机械结合的武器。虽然只是半成品，但只要注入对应的魔力元素就能投入使用了。科学院近年来一直在寻找它，今年不知是从谁那里泄露的消息他们查到了佣兵总部头上，如果我们来的再晚一些估计就已经见不到它了。”

点点头，秋玹看向流动着低调又绚丽暗纹的武器，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那照这么说的话，能够启动这件武器的人只能是个魔法师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同样有另一种可能。”

“或者那人是个，‘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