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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贺红妆

栖逸啦啦啦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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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另一边看看吗,我可以带你去。”

亦真亦假的虚妄里,坐在山顶上的青年转头看向并排坐着的姑娘。在他们面前,是群山环抱的另一头边界,村子里的人从未达到过的地方。

左岚愣了一下,她突然站起身,踮着脚站在最高处远眺群山的另一边。顾蛇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阻止。“你小心点!”

“你真的能带我出去吗?”她站在璀璨日轮下转头看向旁边的青年。亦真亦假的虚妄里,坐在山顶上的青年转头看向并排坐着的姑娘。在他们面前,是群山环抱的另一头边界,村子里的人从未达到过的地方。

左岚愣了一下,她突然站起身,踮着脚站在最高处远眺群山的另一边。顾蛇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阻止。“你小心点!”

“你真的能带我出去吗?”她站在璀璨日轮亦真亦假的虚妄里,坐在山顶上的青年转头看向并排坐着的姑娘。在他们面前,是群山环抱的另一头边界,村子里的人从未达到过的地方。

左岚愣了一下,她突然站起身,踮着脚站在最高处远眺群山的另一边。顾蛇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阻止。

“当然!”脸上尚存青涩的青年大声保证,“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姑娘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晦涩不明,但随即她笑起来,耀眼璀璨犹如烈火骄阳。

……

“爸!我说得难道不对吗,一直吊着不放有什么好处,明明你我都知道!”

“逆子!”中年男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他是你哥哥!”

顾蛇突然冷笑一声,声音中的冷意与嘲讽快要满溢出来。“确实,他是我‘哥哥’?”

中年男人被他气得够呛,哆嗦了两下嘴唇让他滚,顾蛇喉咙滚出一声嗤笑,临走之前又转头说了一句:“我要离开村子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带阿左离开这里。”

“你放屁!”中年男人一把扯着顾蛇的衣袖不让他走,一边因为愤怒神情都在扭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就你们两个孩子,现在你走了,谁来管理整个顾家,谁来撑得起金林的荣辱共兴?!你连你世代生存的故土都不要不管了吗!”

顾蛇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仅仅是一瞬,接着他手腕上抬着狠狠甩开桎梏着的力道,嘴里冷声道:“现在倒想起我来了?我走了,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好儿子吗,反正’哥哥’对于管理这种事一直表现得很积极的样子,让他去管不就好了。”

中年男人甩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顾蛇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血沫,阴冷着神情看了对方一眼,“这一巴掌就当我还给你的,我走了。”

“你给我回来!”

没有人再去回应的叫喊,顾蛇面无表情地行走在村落的泥路上,路过一间平房的时候,他步伐似是停顿了一秒,随后又满不在乎地往前走。

事实上他是知道一些的,关于顾家,关于他那个成天靠药吊着命的哥哥,关于整个村子。

顾家在金林村的地位不亚于土皇,最关键的也是极少有人知道的一点就是,它是整个村子的命脉。

姓氏无所谓,家底无所谓,人数也同样无所谓。只要每一任顾家还有一个拥有直系血统的人活着,金林村就会一直存在。

山洪、火灾、饥荒、干旱……这些一切的灾难在外部的城镇乡村发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科技水平没有那么发达的位面里,这些灾难里的随便哪一个都足以毁掉一个地方。但是金林村不会,这座看似平平无奇的村落,能够一直维系存在到今天,所靠的就是它独一无二的存在方式。

这个村子的运转兴衰就是这样子的,强盛又脆弱得可笑,或许在很多年以前这个掌握命脉的人姓张、姓李、姓王……姓什么都无所谓,需要的只是一个家族,然后由这个家族,背负承担整座村子的“命”。

顾蛇对这样既定的命运不是很有兴趣。但如若说顾家的这一代直系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种时候父亲让他来背负村子的命,那他或许还能勉强接受。

但是现在不是。

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

还有一个,与这个村子一样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到今天的哥哥。

顾蛇讨厌这个哥哥。

他觉得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不堪好像一碰就碎的家伙,偏偏他们还是兄弟。因为对方的特殊,父母几乎多出几倍的关心都会落到他身上,家里的仆人奴役对待他小心翼翼地简直要供起来,甚至就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会多看他几眼。

左岚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他人很好啊,而且也博学多才,他几乎什么都知道!你干吗说人家是,很不尊重别人啊,而且这也不是他自己能选的啊。”

事实上左,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像是其中一方单方面回忆美化过后的无瑕动人。甚至有些时候比起与顾蛇的相处,她更愿意与另一个顾家的血脉待在一起,这种情感倒无关于爱情,只是一种惺惺相惜的同理心。

这一天当人们寻着家谱的延续往下想要新立一个继承人的时候,他们发现不对劲。

他是现任的家主与一个来自外乡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而且当时根本没有举行过明媒正娶的婚礼仪式,萍水相逢过后那女人就杳无音讯。人们原以为只要也算是血亲就没事了,但是不是。

以防万一,他们还连夜赶制了一批面具发放下去,为了防止“脏东西”的窥视。

那个名义上的母亲来看过她一次。

她收,但是她了解到的只是一部分真相,也是对外宣称的那一部分。

他们隐瞒下去,只是含糊其辞地说着左岚本身就与顾家的大儿子是两情相悦,顾蛇单相思一直不甘心在纠缠而已。

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一切所谓的“真相”,如果有人能看到,左岚此刻脸上的神情悲鸣讽刺到极点。

“别傻了,”母亲脸上却也是如出一辙的讽刺。“你以为我真的完全信了顾家的话吗?这些年来,虽然我很少管过你,但你跟顾蛇之间的事我好歹也是清楚的……但是岚儿,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呢?”她这么说着,“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顾蛇,你当真以为他是真心待你想要和你离开?那你又知不知道,但他没有阻止,甚至到现在都不曾来看你一眼,为什么?”

“你当真以为,他会选择你吗?”

“那我又能如何呢……”

……

“阿左,我带你离开这里。”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停留在那个黄昏,在群山环抱的山顶上,并肩站着眺望群山另一头的时间里。

左岚回头望去,罪魁祸首就走在她身边,以一种前所未有温柔的语气说着“我们离开这里。”

回过头。“顾蛇,我就问你一句,你知情吗?”

“你在说什么啊。”男人仰头笑道,“没事的,已经没事了。就当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于是左岚也开始笑了起来,姑娘的半张脸隐在黄昏的阴影中晦涩不明,另外露在光线下的半张笑容耀眼璀璨犹如烈火骄阳。

……

“贺新郎,贺新郎……”

顺着新建而成甬道而下的主室,顾蛇,一边口中喃喃。

“一贺郎君半生阋墙,终落了、幸抱得珠璧良缘美娇娘。”

这是那个年代流行的填词了,几乎每一个读过书的人都能顺口编两句,顾蛇小的时候他哥经常跟他一起玩这个。

这首词的牌名叫“贺新郎”,跟另一个位面世界的词牌名没什么关系,就是很直白的白话,常用于婚礼上人们说来祝贺道喜的贺词。

“贺新郎,贺新郎,二贺常棣……呵呵呵,二贺常棣靡靡颓唐,瞭望眼、茕茕于焰火弥天舞霓裳。”

“……顾蛇。”

左岚苏醒过来,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声线沙哑。

“阿左,我有时候会想,人到底是谁。”顾蛇停下手中的动作,垂眼看着一处金线锈成的祥鸟。是我那药罐子哥哥,还是其实一直都是我。”

“你疯了。”左岚平静看着他,“顾蛇,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懂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蛇没有答这话,只是又幽幽唱了下去。

“贺新郎,贺新郎,三贺红妆穷途仓茫,路漫远、穷车迹恸哭而反归梓桑。”

左岚突然极响亮地冷笑一声。

“我们回不去了,也再也没有车迹穷尽的路途给我们返回,顾蛇,我们的这一生就这样了。”

她下来,说完这话没有再去看那边疯疯癫癫的男人一眼,径直的出口走去。

“你这个疯子!”左岚摔在地上,,撕心裂肺地骂着顾蛇。“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指天誓日说要带我离开,这就是你的爱,这就是你的诺言!我甚至事你到底有没有插手,我现在只问你,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只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

“贺红妆、红妆……穷途仓茫、归梓桑,归……”

顾蛇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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