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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痋术人蛹

歌怨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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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痋术人蛹

宁涵之并未理会我的话,将食指放在唇上,意味深长的对我“嘘”了一声。

“别说话。”

“你……”我一急的发慌,却见宁涵之走到了那座蛇形石像前停了下来,轻轻伸手,摸上了蛇头上那像是镶嵌着绿宝石的蛇眼之上,就在他的手触碰到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只在刹那间,从蛇眼上直接亮了出来,将这本就亮堂的屋内,照耀的更是炫目。

许是如他所料,蛇眼之上真有文章,他轻轻的将绿宝石一扣,宝石顿时一松,还没等落进他的手中,屋内两旁铁架上摆着的那些人头油灯,却在这时,忽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就好似地动山摇般,这些人头马上就要从铁架上落下,地面上却诡异的没有任何动静。

见此,宁涵之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眼看向两旁的那些人头油灯,却见他们再次恢复了平静,就好似这双用绿宝石所做的蛇眼,正是这间屋子的机关,一旦触动,屋子里这些表面上看似平静的东西,便会在刹那间将我们包围。

“可惜了,这两颗宝石,既是转动去到第四间屋子大门的机关,又是唤醒这间屋子阵法的钥匙,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很想进去看看,还是保险点微妙,云小花,我们上楼吧。”

临走前,宁涵之惋惜的看了一眼这两颗绿宝石与蛇形石像旁的那两扇大门。

通往三楼的楼梯极窄,宁涵之只好打头阵的先踏了上去,将蜡烛留给不能夜视的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在黑暗中,这条狭隘的楼梯就像怎么走都走不完似的,我俩走了好久好久,却迟迟没有到头,我的耐心有些耗尽,停下脚步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烛光,朝前望去,发现连终点都见不着的时候,是再也忍不住的唤了宁涵之一声。

“喂,宁公子,这楼梯怪得很,咱俩还往下走吗?”

宁涵之闻声,也停下了脚,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并未回答我的话,却朝着我的后头指了指,示意我往后看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却在回过头的刹那,被吓得浑身一毛,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对宁涵之问:“这……这怎么可能?我俩走了这么久,怎么还在第三层的楼梯上?”

“一些小把戏罢了,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他对我回道。

我有些不信邪的朝后走了好几步,明明三楼的地板就距离我不到五个台阶的距离,无论我怎么往下走,却还是距离五个台阶,再一回头,一直站在原地的宁涵之,还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愕的问道。

宁涵之不在理我,一边继续往上走,一边对我留下一句:“用阵法弄出来的鬼打墙,没什么好稀奇的,不是邪物在这里使坏就好对付,多走几遍,自然能找到期中的规律将他破译。”

说完这话,宁涵之的脚下忽然动了,本还在原地踏步的他,忽然距离我七八节台阶,独留我一人站在原地。

我拼了命的想追,脚下的感觉也在朝上奔跑,低下头一看,却还在原地踏步,像是被彻底捆在了这节楼梯似的,急的我又想大声喊他,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对他喊道:“宁涵之!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教我怎么上去啊!”

谁料,宁涵之却在这时冷笑了一声,问了我一句:“陪你走了这么多遍,你还没看出来?”

“我又不懂阵法,怎么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我连忙回道。

他恨铁不成钢的长叹道:“老子把自己的老本行都交给你了,你倒好,起局会起,烟波钓叟歌也背了,连这楼梯运作的规律,是按照奇门遁甲起局的规律而排列都看不出来?”

“奇门遁甲?”我心中一惊,是真的没想到,奇门遁甲厉害到不仅能够推演算卦,未卜先知,就连古楼里这么不起眼的阵法都与它有关。

“老祖宗发明奇门遁甲,可不是像现世这般,算点皮毛小事,而是用来排兵布阵,算尽天下大局,给皇帝出谋划策做军师的,这楼梯上的阵法,不过尔尔,还没走上来,就知道他是用阳盾三局为引。”

宁涵之对我答道,见我还是有些一头雾水,他有些不耐烦的又道:“算了,做师父的再给你上堂小课,等你想到阳盾三局的排序从何开始他们人都来了。”

“阳盾三局,顾名思义,以奇门遁甲九个宫位中的第三宫开始排列,顺排戊落第三宫,三奇六仪落进四到九宫,最后将一宫二宫的符号落进,你现在站在第六节梯子,算是你的起始点,为阳盾三局的第三宫,震宫,想往上走,数一数上面还有几节楼梯,除以三之后,一步踏几节楼梯就能上来了。”

宁涵之的话到耳边,我这才恍然大悟,一脚跨出三节梯子,没几步便走到了他的身旁,暗暗松了口气后,这才对他又问:“你到底是从哪儿发现,这条楼梯被布了奇门遁甲?”

他将我的脑袋一转,指了指第一节楼梯旁的墙壁,对我说道:“你平常出门不带眼睛没关系,到这种地方,你还不多看,多听,多观察,那么大一个戊字写在哪儿,你在附近走了那么久都没发现吗?”

“……”

“可就算我看见了,也想不到一条破楼梯上,都能有门道啊。”我低着头,小声的对他说道。

他对我像是无言到了极点,也懒得和我贫嘴了,朝着前面一跨,没两步便直接走上了古楼的第三层之中。

没他的命令,我也没那胆儿跟上,只见他在楼梯边儿上站了许久,没等我开口问他啥时候进去,他却忽然一个转身,走回了我的边儿上。

下一秒,他面色沉重的对我说道:“这层楼,我们还是不上去了。”

我听后一愣,诧异的问:“为什么啊?”

“越往上走,里面的东西越难对付,不是你想规避就能规避这么简单,与其我们现在上去,替他们开路,不如找个地方先歇着,等他们一路破五关斩六将,到哪儿我们跟哪儿,省事还能保你这条狗命。”他对我答道。

说完这话,宁涵之直接就回道了二楼的楼梯边儿上,我就是再想上去,也不得不跟在了他的后面,可我实在想不到的是,宁涵之说的先找个地儿歇着,竟然去到了我俩方才止步的第三间屋子。

瞧他头也不回的朝着最末端的那座蛇形石像走去,我就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打算干嘛了,惊得我正想上前直至,却已经为时已晚……

眼瞧着宁涵之将蛇头眼珠子上那两颗绿宝石摘下瞬间,蛇象两旁的大门齐齐打了开来,那一颗又一颗被当做蜡烛,放在石架上的脑袋,也在顷刻间睁开了双眼……

天知道,这么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数不清的人头,在一刻间齐齐睁开双眼,用那阴寒的目光瞪着我之时,有多么恐怖。

可就在他们齐齐飞起,朝着我俩扑来的那一瞬间,不仅整座古楼都发出巨大的晃动,就连这一幅幅悬挂在墙壁上的人蛇画像,都有复苏的迹象,好似下一秒,画像里的这些怪物就要从画中走出,朝着我俩杀来。

“你疯了吗!”我浑身发抖的握着血滴子,对着宁涵之吼道。

他的注意却根本没有放在我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亲眯的双眼尽是深沉,就在场面即将不可控制的瞬间,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食指粗细的骨笛,放在唇间轻轻吹起,一道渗人又悠扬的乐声,顿时响彻整座古楼。

那一颗颗凶猛的人头,画像中即将走出的怪物,只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人头一颗颗归位,画中满是波动的画像,也在人头归位后得到了安宁。

这只从骨笛里吹出来的曲子,对于他们,就像一首沁人心脾的安眠曲,晃动着的古楼慢慢的恢复了宁静,宁涵之也用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示意我朝着旁边敞开的大门走去。

可这两扇大门,看似一模一样,里面的光景却完全不同,一扇门后幽暗无比,一扇门后,闪耀着灼灼之光,他吹着笛子,也不给我答复,难不成……

是让我选?

就在我犹豫之时,宁涵之唇边的骨笛,已经发出“咔嚓”一声,好似下一秒,就要碎开似的,吹出来的笛音也带着一道透风的声音,好不容易安静下去的人头,忽然又有些蠢蠢欲动,气的宁涵之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这才咬牙,盲选的直接冲进了那扇发着光亮的门后,心中不断祈祷……

希望自己别选错了!

我才刚跑进这扇门后,宁涵之连忙将手里的那两颗绿宝石放回了原位,在石门关闭以前,朝着我的方向直接冲了过来。

就在他进入石门的下一秒,安静的空气里,同时响起了两道响声。

一道的“砰”的一声石门关闭的声音。

另一道……是宁涵之手中骨笛碎成数片的声音。

我正诧异着,他算卦那么厉害也就算了,咋连吹笛子控制邪门妖物这种歪门邪道的玩意儿都懂的时候,他无比心疼的将碎了的笛子一丢,对我问道。

“知道外面那些人头是啥玩意儿吗?”

“啥玩意儿?”我问。

“痋术(tengshu)”他答。

“痋术?”我问。

他点头:“痋术,与蛊毒,降头并称滇南三大邪法,曾盛行于滇国边界与东南亚一带,不仅能控制邪虫,还能以死者的亡灵为媒介作恶,一般会学痋术的人,要么家中三代作恶,代代相传,要么也是被会痋术的恶人从小带在身边学艺,因为会的人少而精,比会巫蛊和降头的人还要邪门。”

“在下面见到那么多虫子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那个偷了李祐锦囊的老头修炼邪术,该不会学的就是痋术吧,没想到到了二楼一看,还真是,而且,道行不浅,我们之所以进入二楼,这些楼里的玩意儿没有作怪,不完全是因为我俩动作小心,而是因为这老头用痋术弄的人头俑在这里供着,压着这些玩意儿。”

宁涵之这么一说,我才幡然醒悟的倒吸一口凉气,道:“所以,你刚刚上三楼,却没继续往上走,是因为发现三楼里,没有那老头布的痋术?”

我的话音才刚落,还没等宁涵之回答,一道清脆却又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忽然从空气之中响起,我俩连忙闭嘴,仔细一听,发现这道脚步声离我们很远,就好像……

是从古楼下面发出来的。

难不成……

外面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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