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愿付所有

“你！”质疑者被主持人这话气的拍案而起，要不是拍卖行里的安保动作极快，在他起身的刹那，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一把将他按住，估计真能失去理智的冲上台前，找主持人的麻烦。

能在鬼市里做安保，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两个安保看似随意的摁着他的胳膊，这名质疑者不仅动弹不得，就连台下那些骚动不已的看客们，也都被震慑的安静了下来。

对于这种场面，主持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继续出声，对所有人问道：“请问，有谁愿意做第一个平等交换的买家？”

他的话音刚落，才安静下来的拍卖场，再次沸腾了起来，一楼二楼里不乏一些穿着不俗，一看就有非凡地位的人，直接站了起来，有说自己家里有把与越王勾践剑同期的一直未现世的青铜剑，还有说自己有汉代流传至今的皇陵地图，更有的直接许诺，若是山河图的物主愿意将此物卖给它，一旦他走出鬼市，便能成为一方权贵。

一时间，各种承诺，没听过的宝物名称，齐齐于人群之中涌现，反复在场的各位，人人都想碰碰运气，做那个有缘人，并且山河图的名气与背后的东西，值得他们付出所有。

可惜的是，他们提出的这些东西，连拍卖行主持人这关都没过，更别提见到山河图的主人了，主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大家说道：“物主想要的东西，并不是这些，还有吗？”

此话一出方才踊跃竞价的看客们，情绪不免有些失控，有的在证实山河图的真伪，有的更是直接质疑主持人连山河图的物主都没问，凭什么替他们直接做了决定？

要知道，一楼二楼中，这些人开出的条件，愿意交换的宝物，随便拿出一件可都不是俗物，比起一卷传说中内涵藏宝图的山河图来说，有些人更需要这些真金白银，看得见的东西。

主持人临危不惧，只是继续微笑道：“还有其他想要与山河图交换的东西吗？”

就在我正打算起身，说几样东西试试的时候，宁涵之却轻轻拉下了我的手，对我摇了摇头道：“不急，先看看其他人。”

说话间，他用余光扫了扫隔壁的李祐，对面的龙姓女子，楼下的林遥，三楼中，还有一间一早就坐了个久久不曾露面的神秘人，以及一楼二楼里，那么多看似镇定的在喝茶，实则整个眼睛都盯在了山河图上，生怕这玩意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买走。

显然，这拍卖场里，有不少是为了山河图来的。

果不其然，宁涵之的话音刚落不久，对面的龙姓女子已然坐不住了，一个起身，撩开雅间前遮挡的红纱，对着楼底下喊道：“我们龙家，愿意将寨里新培育的蛊中之王，金蚕蛊，作为交换筹码，此物，我们龙家千年底蕴，也只有二只蛊虫。”

金蚕蛊这玩意儿，即便是我这么个外行人，都略知一二，是将十二种剧毒的毒虫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吃来吃去，秘密的埋在过往人数众多的十字路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香炉之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这样获得的金蚕是无形的，只存在于香灰之中，可在任何人不易之间加害与人，可以说是苗家至宝，不是谁都能够养育出来的。

而这，还只是金蚕的养育之法，与金蚕蛊虽只一字之差，却相差千里，想成为蛊中之王的金蚕蛊，必须取十二只经过厮杀而成的金蚕，再放入瓮中，养蛊人每日放血养育，厮杀，激发它们体内的兽性，即便如此，却也不是每只经过厮杀存活下来的金蚕，都能被称之为金蚕蛊，因为金蚕蛊之所以能成为蛊中之王，不仅因为剧毒无比，无蛊能解，更因为这只小金蚕，可解百毒化白蛊，即便是不懂蛊毒的人，拥有了它，也会马上变成用蛊高手。

此等宝物，一直在苗寨立足之本，外人别说是摸了，就是想见那么一眼儿，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龙姓女子却及有诚信的将一只小香炉拿出，打开上面的炉盖，对主持人说道：“这只金蚕蛊，我已经带来了，若是物主同意这次交换，大可直接验验这蛊虫的真伪。”

场下的看客们，望着龙姓女子手中香炉的目光，只能用垂涎来形容，可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主持人，也大开眼界的对龙姓女子赔了个笑，点头道：“龙小姐极有诚意，可作为备选，一会儿面见物主，让他来决定是否交换，请问，除了龙小姐以外，还有谁愿意拿出东西作为交换的吗？”

主持人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扫过台下，却见先前跃跃欲试，跳的最高要交换的那一批人，在金蚕蛊的淫威之下，早已做起了缩头乌龟，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龙姓女子见到场下这般反应，似乎十分满意，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可她还没笑多久，一道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从二楼响起：“山河图对我们林陈二家也十分重要，特派我与颜落作为代表，愿意倾尽两家所能给出的一切，作为交换筹码。”

此话一出，别说是主持人与那些围观着的人了，就是龙姓女子，与坐在她对面的我，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方才玉珏现世的时候，虽无法一眼断定玉珏真伪，却也是关乎林家祖上的一件至宝，林遥的出价如此扭捏，这么一张画，居然开出如此崇高的礼遇？

要知道，就算是这画里真有什么藏宝图，里边能挖出来的宝藏价值连城，也不一定能比得上林陈二家这千年累计下来的底蕴，毕竟千年以来，战乱不断，还能屹立不倒的大家族，没点厚实的家底，是根本不可能的。

“姓林的，你疯了？”龙姓女子，不可思议的问道。

林遥十分腼腆的对她回了一个笑容，并未做任何解释，只问看呆了的主持人：“但凡是我们陈、林两家拥有的一切，物主想要都可拿去，这诚意，可与物主见上一面吗？”

主持人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点头：“可以……还有其他出价的吗？”

在林遥出手前，二楼里还有不少窃窃私语，在盘算利弊，想要与龙家竞争的人，这下全都不再吭声了，毕竟许多人能拥有现在的地位，除了靠自己的本事外，还靠祖上积德，出点血能换山河图，算是赚到了，要是拿出全部家底压上面，万一真中标了，山河图里啥都没有，那可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林、陈二家敢赌，很多人却不敢，甚至直接放弃了竞争的机会。

许久后，主持人见场面过于安静，再无出价之人，这才拿起锤头，轻轻在拍卖台上拍出一下：“龙、林二家竞争机会一次，还有人竞价吗？”

我挣扎想开口，却被宁涵之再次拉下，主持人接着又道：“龙、林二家竞争机会二次，还有人竞价吗？”

场面已久十分安静，除了能听见些许挪动椅子，让自己与拍卖台坐的更近一点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龙、林二家竞争机会三次，成……”

就在主持人手下的小木锤即将第三次落下的瞬间，我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将手举起：“我！我竞价！”

与我同时出声的，还有坐在我身旁的李祐：“还有我。”

主持人的小木锤停在半空，抬起头看了我与李祐一眼，似乎没有想到，拍卖场里只有四个雅间招待了贵客，三个雅间的贵客竟对同一宝物如此心动的出手。

后来我才知道，山河图对于外人来说，不过是一张十分珍贵的藏宝图罢了，可对于与林家、四大家族，与千年前那段往事有关连的人来说，却是重要的足以倾家荡产死不足惜的一把关键钥匙。

林遥与陈颜落在听到我的声音之时，也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有想到，我和他们这么巧的在拍卖行里相遇，居然是冲着同一件东西。

可还没等我与李祐开出心中的条件，一名小厮忽然走上台前，依附在主持人的耳旁，传达了一段话，主持人听后眼前一亮，对着所有人说道：“物主对三楼雅房内的两位客人非常有兴趣，准备请林、龙二家代表，以及这两位出价的物主面对面谈判，若无人再出面争夺，第七件拍品到此为止。”

主持人说完这话，等了良久，见到场下坐着的人群全都默不作声，这才对我们几个，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会儿会本行的工作人员领你们去后台见物主，请稍等。”

我们几个对主持人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可就在楼下第八件拍品如火如荼的亮出红布，继续进行交易，我们几人坐在原地等待之时，三楼的另一处，那间坐了人，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雅间里，忽然走出了一位年事及高，手持拐杖，弓背前行的老者。

老者像是独自前来，身边并未带任何陪同，明明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却拒绝了站在他门前服务的小厮，想要上前搀扶的帮忙。

许是见到了许多打量的目光，老者在走廊上轻轻抬起了头，明明双眼已经老的有些浑浊了，却难掩年轻时的老辣与干练，特别是他的目光一扫而光之时，恰好与我对视了那么不到一秒，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从我心中渐起，我的身上更是早已凉透。

“这个老头，不简单。”坐在我身旁的宁涵之，也注意到了这名老者，忽然感叹道。

要知道，宁涵之的卦术堪称天下第一，却也心比天高，基本上没谁能入的了他眼，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嘴里的夸赞更是屈指可数，与老头只打了这么一个小的照面，就给出这么高的评价，更是及其难得。

与此同时，老头已经颤颤的走下楼梯，几名跑上前来的小厮，像是认得老头似的，毕恭毕敬的对他点了个头后，分别跑进了李祐、龙姓女子，与我的雅间之中，道出一声：“物主已经下楼前往交易后台，您也可以下来了。”

一听这话，别说是我了，就是李祐他们，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毕竟这么久以来，除了刚才下去的那个老头以外，别说三楼了，就是二楼都没人往下走，难不成……

刚才坐在另一间雅间里下楼的老头，就是山河图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