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默了默，“现在我说什么，你还会相信吗？”

头发上还滴着水，很快便打湿了身上的浴巾。

陆宸南喉结滚动了几下，“你说。”

他并没有明确的说他是否会相信她，这让秦意突然觉得自己异常的可笑。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她。

“既然你不愿意相信，那么，我说了又怎样？不说又怎样？”

“我让你说！”陆宸南嘶吼着。

秦意笑，可眼睛里却有越来越多的泪水。

“不想说了。”

“我让你说！”陆宸南大力握着她的双肩，力道很大，秦意感觉肩胛骨好像随时有可能会被捏碎。

秦意看着他，泪水越来越盛。

她按着他说的，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依旧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这一次，她不想再听从他说的。

见她如此倔强，陆宸南越来越火大。

“我让你说，你听不到吗？”

秦意微抬下巴，慢慢拂开他的双手，眸光倔强的说道：“我说了，我不想说了。”

他眼底的火焰蹭的一下便蹿了起来，下一秒，如同被压抑许久的困兽，捏住了她的下巴，“说。”

巨大的痛快速漫上，秦意泪眼濛濛的看着他，“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这短短的一句话，寥寥数字，如同化作了千斤重锤，在陆宸南的心上狠狠砸落。

“我改变过，是因为你！”

“对，什么都是因为我！”她睨着他，笑了。

此刻的笑容很复杂，充满了自嘲和巨大的哀痛。

秦意这一次是彻底的失望了！

陆宸南呼吸越发的紊乱，他看着笑成了这样的她，有种想要揉碎了她笑容的冲动。

他眼底的怒火和恨意是那样的明显，然，秦意此刻悲痛欲绝，根本就看不到。

当唇瓣被他攫住，当他欺身压下，秦意如同没有五感的木头，任由他折腾。

陆宸南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的愤怒，恨不能将秦意里里外外全都染上他的气息。

“秦意，看着我！”他命令。

秦意闭着眼睛，倔强的不去看。

陆宸南气的额角青筋突跳的越发厉害。

“我让你看着我！”

秦意猛然睁开眼睛，红红的一片，还泛着泪光。

她并不是彻底失去了五感，而是悲痛早已经取代了所有。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对，是因为她。

在爱情里面，她太自以为是，以为只要自己隐忍，包容，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却不知道，失去了自我的爱情，其实就如同易碎的肥皂泡，一戳即碎。

陆宸南突然就泄了气，嘴唇动了动，却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儿来。

他黯然神伤的离开，没有再去看她一眼，虽然，他真的很想转过身去，走上前，语气非常肯定的对她说上一句，其实我是愿意相信你的。

但是，想着刚刚他暴虐的样子，她伤心至极的一张脸，陆宸南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大到无法修复。

直到房门彻底的关上，秦意一直隐忍着的泪水方才滚出，很快便打湿了鬓角。

哭的累了，秦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够温暖那颗冰冷破碎的心。

陆宸南一直在抽烟，袅袅的青色烟雾里，他的一张脸森冷至极。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感觉整个公寓里异常的沉闷压抑，索性离开。

这一晚，陆宸南没有再回来。

秦意如同迟暮老人般缓慢起来，翻找出一件衣裳穿上。

她去了书房，快速的敲击着键盘。

看着大大的“离婚协议”四字，秦意目光一点点的涣散。

这东西她已经不止一次碰过，可这一次，十指好似不听使唤，很长时间都无法继续下去。

“阿意……”门外传来唐之言急切的拍门声，“阿意，你还好吗？”

秦意全身一绷，心中的愤怒倏然放大到了极点。

她真的想不通唐之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走到门口，她声音冰冷的说道：“唐之言，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希望你远离我的生活！”

唐之言……

不再是之言哥！

唐之言脑子里如同炸开了一道惊雷，默了默，他方才道：“阿意，我也不清楚……”

“想说你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吗？那么，为什么你是睁着眼睛的，而我是闭着眼睛的？”

这话让唐之言的呼吸好像也停止了。

他也是百密一疏，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秦意嘲讽的笑了，“唐之言，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就算有一天我跟陆宸南走不下去了，我们也没有可能。为什么你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你真的让我失望，让我觉得恶心！”

她每多说一个字，唐之言的脸色便惨白一分。

她竟然说他让她恶心！

“阿意，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再被陆宸南伤心。你跟他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那是我的事情。你没有资格来插手我的事情！”

唐之言嘴巴里一阵阵的发苦，脸上的悲伤越来越浓重。

他做错了吗？

对，是做错了！

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让阿意受伤，的确是错了，且错的离谱！

门里，秦意反复深呼吸，最后看了一眼后悔莫及的唐之言，进了书房。

门外，唐之言恨不能可以将自己一张脸抽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