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早餐摊老板急慌慌地放下一板车东西，接了钱就走，恨不得脚下生风抬着跑。

十几个大汉瞪着饿狼一样的眼神，凑到板车前一样一样问他那桶里装的啥，他就是个卖早点的，还能做出得月楼的水准来？

院门关上，大高个指挥着人把饭桶搬下来，稀粥豆浆生煎油条，居然还有半桶混了肉沫的酱菜。

饿了一早上的人呼喝着拿来碗筷开饭。

小风嘴里咬着包子，一手端一个搪瓷碗到了西厢房，“师父，吃饭了。”说得含糊不清，临山还是搁里头听见了。

他从栅门里退出来去开门，手刚伸出去才发现自己满手血，这样开门是不是不太好，万一吓坏小孩子怎么办？

“师父，快，饭要撒了，嘶，好烫……”

临山一听饭碗要掉，那点拘于小节的顾虑立马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捏着袖子拉开门，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那碗香飘四溢的生煎包。

“不错，还记得孝敬师父。”

“您是我师父，我不孝敬您谁孝敬您。”小风说完端着碗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哎哎，小孩子看什么看，出去。”临山伸脚挡着要关上的门，示意小风赶紧出去。

“师父不用担心，我就是来看看杀了小凯的人长什么样儿。”小风放下饭碗走到栅门边，隔着横竖交错的铁条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脸上倒还是干净的，闭着眼的样子让他想起了那个杀人夜，他当时就在屋外，听着小凯还有那些大人一声声绝望的惨叫。

杀手杀完人站在门外抽烟，他就趴在他脚下的草丛里，抬头就能看见一闪一闪的火星子和这张脸，可他害怕得一动不敢动。

他后来在青浦城寨认出这张脸是穆家二少爷穆寒亭，又查到他与傅薇有关系，所以才拿着财宝名录哄骗了小毛去找傅薇，为的就是接近穆寒亭报仇。

后来他被识破，依着规矩是要打断一条腿扔出去的，会长说他应该好好活着等到真正的仇人。

此刻他看着这个人，那些惨叫声和模糊的血肉就又回来了。若他手中有一把枪，他会一枪杀了他。

“想报仇可以，等我问完话。”临山吸溜着饭悠悠地说道。

“我能看吗？”

临山一挑眉，“不怕？”

“不怕，我想学。”一刀一刀连皮带肉地剐了他也难解心头之恨。

“成，那就好好看着，不能叫不能吐，否则以后别再想进些屋。”

小风重重点头，后退几步靠墙站着。

“来，吃肉包子。”临山将包子递过来，“见了血腥却还能泰然自若可是第一步，有机会我会让你上手的。”

小风捏了个包子看着油汪汪的焦黄表皮，一阵反胃，可他得忍着。

院里吃饭的人已经基本进入收尾阶段，还没吃完的人端着碗蹲在墙根底下狼吞虎咽，墙上的铁门吱扭一声开了，正好堵着门边的人抬眼看去，惊得含着一口饭的嘴张着不知所措。

院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扭过脸抹抹嘴站起来，“傅法医好。”

傅薇站在台阶上眯着眼挥了挥手，“你们接着吃，我去看看临山。”

接着美丽的风景线如一道风从满是灰色砖石的院里飘过，在心底留下如梦一般的美好。

直等到傅薇走到西厢房门前，这些人才松了口气，大高个咬着包子满是不屑地看他们一眼，“怎么了？不就是傅法医从这儿过吗，你们吃个饭就开始娘们兮兮的？”

啧啧，众人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一坨榆木疙瘩。

傅薇没理会身后那些人的情绪变化，径直来到西厢房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姐……”小风正在看桌上临山的独门暗器，见着她进去，没来由地收回手站直了身子。

“傅法医，会长让您过来的？”临山擦擦嘴问道。

“啊？是的，让我看看这人到底什么情况。”她走到栅门边仔细打量起里边的人，“此人应该是跟你们会长有一定血缘关系，骨相才有些相似。不过为了保证更逼真，他的下颚骨走向有可能后天矫正过。外在的皮相稍加修整，再加上出现的时机，利用人眼的错觉有可能做到以假乱真。”

“我说怎么在他脸上搓了一层又一层也没见人皮面具，原来还能对骨头动刀子？”临山听得啧啧称奇。

“不过也要本身骨相就比较相像，否则现在的技术可达不到。”她背着手走到桌边看了看，“不错，比我的工具还要齐全。只不过有些如果做的再精准一些，用起来会更顺手也不会搞得这么血腥。”

临山听得眼前一亮，拱手对着傅薇就是一礼，“有请傅法医赐教。”

“赐教谈不上，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像你能把人像冬瓜一样背走，我就做不到。小风会缩骨功，一般人也不会。”

“我回头给你画一份详细的人体结构图。”说完她从桌上拿起一根细铁丝走到栅门边，“他是不是什么都没说？”

“压根就没醒过，任我怎么刺激都没反应，就跟失去知觉了一样。”临山将栅门推开让着傅薇走进去，“他是不是被打傻了？”

她翻了翻男人的眼皮，然后绕着他转了一圈，伸手在他头皮上来回摸了摸，最后在靠近后颈窝的地方摸到了一丝异常，“拿块磁石过来。”

小风应了一声跑出去，没一会儿拿进来一块巴掌大的磁石，傅薇捏着磁石对临山嘱咐道：“一定抓紧他！”

临山紧了紧捆绑的绳索随后两手抱住了他的头，磁石慢慢靠近后颈窝，昏睡中的男人身体动了动，接着开始剧烈的抽搐。

傅薇捧着磁石小心翼翼往后退，五秒钟后一根手指长短细如发丝的钢针被吸了出来。

啊……随着钢针被取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间屋子，吃饭的人撂下碗筷就跑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儿，我师父正教训人呢。”小风堵着门解释道，大高个知道临山的脾气，冲着几人摆摆手，“都回去。”说完领着人走了。

屋子里临山在男人叫出那一声之后，抓过旁边的毛巾勒紧了他的嘴巴，好不容易醒了可不能再咬舌自尽了。

“怎么回事儿？”他看着磁石上的钢针疑惑地问道。

“一种封闭痛感的把戏罢了。”傅薇将磁石递给小风，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在掌心里晃了晃道：“他的神经已经受损，恐怕经受不住你的拷问，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