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晨一宿都没有睡好，他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的动静，让温婉疑惑不已。

“你到底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她快步来到沙发旁，探手摸上了他的额头，“真的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姐你不要管我。”

温元晨轻轻拨开她的手，整个人面向沙发里面，背部对着温婉，“我只是有些睡不着。”

温婉叹口气，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1点了，她明天还要去工作，总不能和他一起折腾的不睡觉。

温婉走进卧室拿了东西出来，也没多话，揪起温元晨的领子，“你把褪黑素吃了，不要打扰我休息，明天我还要上班。”

温元晨愣住，褪黑素直接被塞进了他嘴里，他连忙狼狈的吞下。

“你要是总这么打扰我睡眠，回学校宿舍去。”

温婉打着哈欠往卧室里面走，温元晨不敢相信的低语，“虽然不是亲的，可我也是你弟弟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住在这里的小心思，出息点，就别拿姐姐来当理由泡妞，还要我来帮你，温元晨。”

温婉一脸不爽，“你如果耽误到我赚钱，在我这里，没有弟弟！”

温元晨看着她的表情，点了点头，迅速躺在沙发上。

温婉冷哼一声走回卧室，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半个小时之后，温元晨也有了困意，他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却睡的并不踏实。

梦里，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这双眼睛，好像是陆一沉。

“喝！”

倒吸一口冷气，温元晨一下子醒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上午9点。

温婉早已经出门去工作，桌子上放着早餐。

温元晨坐在沙发里还没有从梦里的惊悚回过神，发呆了好一会儿，他才烦躁的挠挠头发，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很快传出水流动的声音，温元晨光着身子站在热水里面，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推门走了出来。

他腰间围着毛巾，看着手机里的信息。

相比陆一沉，他要瘦上一些，没有过多的肌肉线条，却也不缺属于男人的力量。

很快，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他知道我的血液被动了手脚，他要的多半是我的血液回到从前的状态。”

温元晨手扒了一下自己湿了的头发，“他太危险了，不要再试探他的底线了。”

对方说了什么，温元晨狠狠皱眉，“他是真的会去找你，他也是真的杀过吸血鬼！”

“我怎么知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那个时候的眼神和力量，可不会骗人的！”

“他手中有着教会高层人员才有的专属十字架，那就是专门猎杀吸血鬼的！”

温元晨忍不住低吼，“你如果再不收手，他是真的会杀了你！”

电话那边又说了几句，最后挂断了电话。

温元晨头上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面流淌，甚至直接掉落在手机屏幕上。

他烦躁不已的重新走到卫生间，一声咒骂自水声中模糊的传了出来。

门外，陆一沉静静的靠在自己房间的门框上，满意的扬起嘴角。

他看着手机上迅速回来的小红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顺便将门关上。

打开笔记本电脑，他坐在地毯之上，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打。

门在几分钟之后被顾小暖推开，她手里拿着一袋子-吃的。

陆一沉微微仰头，对着她微笑，“回来了。”

顾小暖提着东西走进来，今天他们没课，准备呆在家里面继续准备课题研究。

“你开始了吗？”

顾小暖看了他的笔记本一眼，陆一沉起身，把她买的东西自袋子里拿出来，“还没，刚准备开始。”

一天的时间，两个人相对而坐，都在专注于各自的课题论文。

没有过多的交流，都是敲打键盘的声音，还有他翻动书页的声音。

顾小暖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安静没有冷意。

晚上9点，温婉回来了。

“姐，没事吧，怎么喝这么多。”

温元晨开门说话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陆一沉微抬黑眸，看见了他的小吸血鬼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敲字的动作在这个瞬间停了下来。

他眼底有着寒光，却噙着浅笑站了起来，迅速开门，“她怎么喝这么多，小暖，来帮下忙。”

只不过眨眼瞬间，顾小暖已经到了门边。

她嗅闻着空气中浓重的酒气，微微皱了皱眉。

温婉红透了脸，喝的已经东倒西歪，看见了顾小暖，一把推开扶着她的温元晨，打了个酒嗝抱了过来。

“小暖，嘿嘿嘿……”

酒气迎面而来，顾小暖看着醉醺醺的她靠过来，下意识的就要躲开，陆一沉连忙探手，想要接住温婉随时会倒的身体。

冰冷的小手抢在他之前，将温婉扶住。

下一秒，完全喝醉了的温婉借力用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劲，直接抱了上来。

“姐！你喝醉了！”

温元晨上来就要去拉她，温婉却使劲儿的抱紧顾小暖，整个人贴在她冰冷的身体上。

“没有喝醉！我没有！”

顾小暖感受着她因为酒精的过高体温，手臂用力，直接将她原地抱了起来，迅速送了进去。

“照顾她我也不方便，小暖你在这边帮忙，我就先过去了。”陆一沉开口，看着温元晨笑了笑，转身走回了隔壁。

“姐，已经到家了，你先放开小暖！”

温元晨拉扯着，温婉红着脸不肯松手，还口齿不清的嘟囔着什么，顾小暖站在那里，任由她抱着自己，没有出声。

她把自己，错认成了谁？老头子？

“醒醒，我不是他。”

顾小暖开口，声音不带有任何温度，温婉笑呵呵的抬头，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

“你们都一样冷，一样的，是一样的。”

顾小暖微微皱眉，“你回T市不是更好？”

“不要回去，我不要……”温婉红了眼眶站在那喃喃低语，身体晃悠了一下，脸色很不好看。

温元晨一个箭步冲过来，扶着温婉迅速冲到了卫生间，一阵阵呕吐的声音传了出来。

折腾了两个小时，她终于肯睡觉了。

温元晨清理完卫生间，有些尴尬，“她不是很经常喝醉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喝这么多。”

“她其实是一个相当自律的人。”温元晨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顾小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小朋友，你最好有要紧的事。”

季向南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喘息，顾小暖一听便知道，他在进食。

她看了看卧室里面睡着了的温婉，低低开口，“你什么时候来找她。”

“她？谁？”

季向南已经明显不耐烦了，顾小暖眸色微沉，“温婉。”

温元晨挑眉看她，她自和谁打电话？温婉交易过的某只吸血鬼？

“等我有空的时候。”季向南爆发出一声低吼，“现在，我没空。”

电话，被挂断。

顾小暖听着电话那边的盲音，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在老头子眼里，温婉也只是食物，仅此而已。

先前的不一样，也许只是一时新鲜。

顾小暖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被子里那小小的一团，她不是温元晨，她可以被抹去记忆。

只要抹去她的记忆，自然会回到从前的正轨。

老头子没这么做，她也不敢动手。

顾小暖看着挂满泪痕的小脸，微微皱眉，果然还是抹去记忆是最好的，什么都忘记，才是最好的。

对于人类而言，记忆不能背负太多太久，他们有太过丰富的情感，最终会被自己所伤。

反倒是他们这样的怪物，不带有任何感情，才能保存永恒的记忆和时间，不被任何感情所伤。

“小暖，你刚才打电话的是……吸血鬼吗？”

温元晨问的小心翼翼，顾小暖也没打算隐瞒，点了点头，“是……她现在的交易对象，不过交易应该很快就终止了。”

顾小暖又看了一眼温婉，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隔壁，陆一沉依旧坐在电脑前面，看见她回来这才将电脑扣合，“她睡着了？”

“嗯，人类喝醉了之后倒是能爆发出平时没有的力气。”她微微皱眉，“还有一些平时见不到的情绪。”

陆一沉看了她一会儿，走到她面前，“她哭了？

顾小暖惊讶的看他，一脸写满了你怎么知道的。

“人类通常都是这样，喝醉了的情绪会容易崩溃。”陆一沉叹息一声，“大哭，也是发泄的一种方式。”

“温婉似乎很喜欢你。”陆一沉微微后退半步，“她方才近乎要挂在你身上，不肯放手。”

“她认错了。”顾小暖低头看他包扎的手，轻轻抬了起来，“我不是他。”

“谁？你说的老头子？”

顾小暖的动作一僵，点了点头。

陆一沉挑眉，“她该不会喜欢上……”

顾小暖皱眉，“喜欢吗？那是喜欢吗？为什么她的喜欢会这么痛苦。”

看着她的黑眸里面，有亮光隐隐出现。

顾小暖看着陆一沉，“你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的手轻轻按在她心脏的位置上，轻哄般的低语，“说啊，小暖。”

“你的一点都不痛苦。”

陆一沉将她抱入怀里，手臂用力。

不，也有痛苦的时候，在得不到你的时候，皆是痛苦。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