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了。”顾小暖看着坐在浴缸中的他，“你记忆里的那个顾小暖，已经死了。”

“可是你现在不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你不是顾小暖，谁是。”

余生抬头，他脖颈上的齿痕因为水的冲刷显得更为清晰，顾小暖狠狠皱眉，他宁愿成为其他吸血鬼的食物，都不肯放手对自己的记忆。

“如果没有他，你会选择我吗？”

顾小暖站在旁边，沉默半晌，面无表情的回答，“不会。”

余生苦笑，“你同从前一样，明知道说了也不会怎样。”他低下头，“所以，我才喜欢上了这样的你。”

顾小暖别开眼神，没有陆一沉她也不会遇见他，人类时期的记忆她永远不会想起。

她回到他身边这件事，并非是由陆一沉决定的。

在水中呆了一会儿，余生转头，“我没办法动作，可以帮我洗洗头吗？”

顾小暖微抿唇角，走过去开始帮他洗头。

浴缸中的他微微眯着眼，身体放松的往后靠，胸前的齿痕让顾小暖看的忍不住再一次别开眼神。

她想开口说什么，压了回去。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真的成为某只吸血鬼的食物，不可以让他真的就呆在这边的世界。

他不属于这里，若不是因为她，他不会踏入这里。

既然吸血鬼无法让他放弃记忆，那就找别的方法。

“暖暖，你可以偶尔来看下我么？”

顾小暖眼眸冰冷，手上的动作迅速，“每一年的同族聚会，我会见到你的。”

“是吗，竟然还有这样的聚会。”余生微微睁开双眼，“同在D市，你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吗？”

“你是其他吸血鬼的食物，我不可以频繁接近。”顾小暖已经将头洗好，不用他开口，开始为他清理身体。

余生看着她面对自己的身体，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忍不住心头尽是苦涩。

记忆里的那个见到自己会脸红的暖暖，真的已经消失不见了吗。

带着镣铐的手猛然抓住她的手腕，余生的黑眸盯着她，顾小暖低头开口，“放手，我不想伤到你。”

“我不放的话，你会折断我的手腕吗？”

顾小暖猛然抬头，看见了他眸底窜过的伤痛，“我已经遭受过这样的痛苦了，吸血鬼的狠辣和冷酷，我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不用这么对我。”

顾小暖看着他的手臂，这才发现除了齿痕还有一些其他痕迹。

“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手松开了她的手腕，缓缓擦过她脸颊一侧的头发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肯放弃只是一时的。”

顾小暖抿着红唇，手僵在那里，她看出来了，他身体上已经有几处被折断过，反抗的人类，多半是这样被教训的。

“我等你。”

余生喃喃低语，“等你成长为强大的吸血鬼，等你来带我回去。”

“我成长为年长吸血鬼，你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顾小暖低低开口，继续擦拭着他的身体，“你以为自己能活多久。”

“是啊，人类的寿命也不过区区百年，甚至更短更短，对你来说转瞬即逝的时间，都不肯给我。”

余生艰难的自浴缸里站起身，顾小暖扯过毛巾，围住了他的身体。

“你喜欢他吗？”

顾小暖抬眸，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

“你爱上你的那位男朋友了？”

余生盯着她的眼睛，顾小暖皱眉，“我不知道。”

他突然抬起手臂，将她圈了进来。

顾小暖的身子僵住，他的唇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发上，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不知道爱不爱他，但是你曾经爱过我。”余生颤抖着声音，“暖暖，你爱过我。”

顾小暖微微睁大眼睛，下一秒自他怀中离开。

她站在那里，有一点恍惚。

“送我出去吧。”

余生低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顾小暖低着头靠近，将他抱了起来，送回到床上之后她飞也似的跑到楼下。

雪莉出来的时候，只见到了她迅速离开的身影，微微挑眉，“跑这么快，一点礼貌都没有。”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季向南。

雪莉接起了电话，带着撒娇般的口吻，“我全是因为你，对你的小朋友已经很纵容了，她刚才跑了，一点都没礼貌。”

“她一向都是那样，那个人类，被谁领走了。”

“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雪莉娇笑了一声，表情冷了一些，“是撒拉。”

“怎么是他？”

“一个吸血鬼，竟然有着和天使一样的名字，本身就够讽刺了。”雪莉冷冷开口，“以他和教会之间的关系，多半这次是教会那边出手。”

电话那边的季向南皱眉，“这件事不应该由教会出面，这个人类同教会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

“以撒拉的年纪，他说要带走这个人类，你能拒绝么？”

季向南又是沉默，“我知道了，交给他就是。”

雪莉挑眉，“你什么时候处理小朋友的记忆，人类时期的记忆对于吸血鬼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过几天。”

雪莉挑眉，“向南，这不像你的作风，你是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