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与其他地方的声音不甚相同，这一阵脚步很是轻巧与平缓，一点不见急促。

原本嘶吼不断的狩猎的声音一阵凝滞，仿佛花费了全部的力气来听取这样一道脚步一般。

在那一阵停滞之后，原先的寂静瞬间被吞没，所有的嘶吼在一瞬间爆发，将原本独一的脚步尽数覆盖，不留一点空隙。

透过微弱扭曲的暗淡月光，见着原本虽然灰扑扑但还是一片空旷的空中被无数的身影全部占据。不带丝毫烟火气息，仿佛亘古如此。

一瞬间，月光似乎明亮了三分，映衬着空中的身影愈加密集，斑斑点点数量极多。

一边的恍若蝙蝠一般张着巨大翅膀，将一片月光独自占据，浑身泛着血红，若沐浴鲜血当中，似与天山血月互为天地。

一群骷髅还沾染着血迹，但浑身竟然着了腾腾火焰，月光顺其左右，近被扭曲得变了形状恍若进入了另外的过度。

还有与人大小无异，但却长了一副羽翼，煽动之下羽毛漫天，一股让人心烦意乱的难言波动自煽动之间传播开来。

羽翼煽落还能在月光之下显露，一群更加密集的生物却在当中不见了身形，只有贴近了之后才能见到那些个密集身影，布满了其余生物的空隙，竟还能让得月光透露下来。

也不尽都是升腾而上，地表还有一群人性生物，躬身垂立，双手极长挨落入了泥土当中。

过百的生物在那一阵脚步之后就从面前的小屋当中冲出，其中细小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原先的屋子自然就成了一片废墟，几块木板还未落地，所有的生物就已经飞扑至了半空。

杀气腾腾！

而脚步的主人，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胡子斑白，脑袋甚至已经秃了一圈，似被眼前景象吓愣住了一样不见动作。

而在半空中的生物又落下只剩余三分之一距离的时候，才似回过神来一般杵了一记拐杖，老迈乏力一般落在脚下土地。

“呲--”

没有惊天巨响，甚至还因为脚下的泥土不甚紧实而稍稍陷进去了一分，一切似作了无用功。

却见得那老头颔下胡须无风自动，向身上衣物贴了过去，而后又似将其压下去的动作消失，胡须又竖了回来。

“duanglangduanglang---”

随着胡须垂落一起的，还有原先被破开的木块掉落的声音，紧接着一连串爆响，接在那几块木板声音后面，不见断绝。

“劈劈劈劈劈--”

“呲呲呲--”

而后是一连串重物坠地，伴着扬起的灰尘一起，将眼前的空间又复填满。而原先还占着的那些腾起的生物却已经掉落了下来。

几道似水管初埋进去而没有夯实一般凸显出来，却见那群双手接触了大地的生物浑身冒烟，向后倒去。

后倒的动作扯回来了一截东西，却见得一段粗红的血管模样东西被拔了出来，一同冒着水气，像极了被煎炸时候的鱿鱼扭动却无可奈何。

烟熏蚊虫一般掉落，一同如超过负荷的电器冒起了黑烟。但那些原本就细小的生物，直接化作了灰烬，一部分垂落而下，一部分随着不知何处升起的风亦不知被吹往了何处。

掉落而下的尸体青烟袅袅，不时抽搐二三，隐隐见得丝丝缕缕闪电勾连，碧青白亮，带着没有感情的意味，将所有生物尽数扑灭。

破木块掉落下来扬起的灰尘还不见恢复平静，就又和了生物掉落的烟尘一齐将周围都污染完全，连了细小生物化作的灰烬较之最初反而更甚。

距离脚步起来，不过五秒时间。

“嗒~嗒~嗒~”

脚步又起，这次就不见了来阻拦的人。踏过先一批动手的尸骨，老人继续往前，只是月光下的身影，再不见了那些年迈苍老的意思，就连那不时垂落的拐杖也像是蕴含了什么了不起的旋律一般，让人看不透。

过百生物伏杀的都没有停下的脚步在越过尸骨到了那座毁掉的小屋时候顿了顿，不见动作，一道无形的波纹在身前一步止住，而后似被大力分至两侧，将身后的尸骨吹散不知到了何方。

“咕系咔里怕，咻达啦。”

一连串的声音不见丝毫停顿，在瞬息完成，而后空气中似有什么神秘存在响应那道声音，天地在瞬间变换了颜色。

原本虽然暗淡但也有些微光的月亮彻底消失，而后是不时飞扬的空气，最后是白衣服老头身前的那片站立之地，最后直至他自己。

站立在中间不见一丝光亮，就像是被剥夺了五感之后的一点意识，尚且知道还存活于世，却不知身在何处。

本该没有颜色这样概念的虚无愈加深邃，但却在下一秒被破开。一点光明自中心升腾，给那片虚无带来了光这样的意义。

光亮不似火焰的炽热活跃，也不像闪电那么狂野白热，亦不如太阳那般照耀大地，却像一点玄奥的希望，如人性的色彩，在那片没有任何定义的虚无当中绽放，愈演愈烈。

愈加浓郁的光点一阵收缩，而后绽放出刺眼的白芒，如另类的此前的虚无一般将所有视野探知尽数扭转，又在下一刻变换正常。

又站立在了之前的地方，身后是还未落定的尘埃，顶上有微微泛着血色的月亮，身前脚下那片破屋还在烟尘中呜咽，不顾当前那个人影站立，以及前部那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黑袍。

白色不曾被点染，一丝灰尘也没有落上去，似微风也没能将其掀起哪怕一丝一毫。

而面前的黑袍却像是屠夫的地三件衣服，虽然已经洗了又洗洁白无异，却自感官中就有一股血腥与油腻挥之不去。

“放逐？”

“剥夺？”

“这不是法师的力量！”

白衣服的老头话语有些感慨，似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语气在不时凝重，像是想到了什么异闻。

“不是人类的力量！”

猛地抬头望向那个黑袍的身影，脸上褶皱愈加的深：“你成功了？”

“嗬嗬嗬！”

“真想知道你是怎么逃脱的，但是我会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只要你死！”

没有正面回答，初时的声音还很是沙哑，恍若多年不与人交流的生疏，渐渐才变得正常来。

话并不多，声音还未落，那初时的虚无又向着老人袭来，与前一番不一样的是，这次卷着无边的血浪，其间气息莫名，似有着神异在中间。

“你已经迷失了。”

虚无在老人身前停驻，血浪愈演愈烈，却始终奈何不得老人最后一步。

“呵！”

似不屑回答，黑袍身前的血浪卷起千丈，似将天上的月亮一起卷进去一般的猛烈。右手伸出，一只如僵尸一般枯萎的手攥着一支法杖，直直指向老人。

“碎片？？？？？！！！！！”

在一道惊呼中，光与血的碰撞将周遭所有吞没殆尽，不得半点存遗。

碰撞而起的波浪疾速向外扩张，将原本所立之地尽数席卷。还不及半途，似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以更快的速度倒卷回去，不作停留全部缩回了碰撞中间。

黑袍早早后撤，才见得那白衣服老头已经越过了碰撞的交点，左手一本厚重的书籍没有翻开，表面装点的奇异浮雕蒙蒙光晕将全身包裹。右手原本杵着的拐杖顶端光芒大作，中间一颗圆球似被扣抓在里面，浑身赤红。原本该施法的法杖此刻作了尖利的锤棍，狠狠砸落在黑袍消失的那处地方。

“彭！”

碎石激射，其余诸如灰烬木块之属早早在赤红气浪之下作了飞灰，此时才惊觉，一股无形的力场将两人各自分开，交接之处火光点点，明灭不定。

“了不起的后辈！！”

依旧寡言，似夸赞又带着点点的狂热与贪婪，周身气场愈加压人，右手法杖尖端的破碎更是明显。

反观白衣服老头一言不发，似被此时的情况压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周身环绕的稳定气场还在保持，证明其还能稳过此时。

不多时，交织一处的球形气场渐渐出了变化。血浪依旧，但那一直处在下风模样的白衣老头竟生出了其他的变化。原先死死抵挡着的气场此时竟如活物一般，丝丝点点蚕食而起，还不待黑袍反应，老头抬起头来，双目似电激射而出。

“非此世之物？！？！？！”

如此没头没脑的惊然之语，竟使得黑袍停顿了片刻，滔天血浪将此方天地尽数包围，却不再翻滚半分。

相对的，那老头似知晓其中奥秘，猜到了对方会停驻，竟先一步收敛了周身的气罩，自信非凡。

黑袍之下不见面目如何，却让人幻想到一双鬼气森森的凶眸化作慈祥长辈双眼的样子。深深凝视之后，血浪消失不见，一起的，还有那原还在身前的黑袍，气味也再无踪迹，似从未出现一般。

老头似早已预见了这样的一幕，只呆呆站立在原地，不住喃喃。

“此世？非此世？”

片刻之后，还是找不到答案，杵着拐杖离开了那处废墟，渐渐消失于此间。

留待原地那一片空地，在主人离开只有显露出来。

较之周遭要高上小半，点点灰烬似被染上了血色，而已再支撑不住未知的侵蚀，化作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