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刑罚

等到她实在是打的痛了，打的累了，疯狂的头脑中，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停下手来时，凌夜那张原本毫无瑕疵的脸已经面目全非。

嘴角、鼻孔都往外淌着血，脸上青紫的指痕密布……

圣羽心宝浑身都在颤抖，她的手掌又痛又麻，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看到凌夜在自己的手下变的这样狼狈时，她的心好像在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撕扯着。

是怒？

是怨？

是恨？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很痛苦，比当初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残疾，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还要痛苦……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他！

因为他特殊的身世，她爱他、怜他、疼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爱都放在他的身上，她希望他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他给了她什么？

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绝望，她瘫软了身体，哭倒在地上。

凌夜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伤痛欲绝的圣羽心宝。

打吧……

如果这样做，她的心里是不是可以好过一些？

“对不起……”他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他还可以说些什么。

他知道，就算他死，他也不可能出卖百里冲。

因为那是他的弟弟！

是他最最在乎的亲弟弟！

尽管……

尽管百里冲自己毫不知情……他也……心甘情愿！

“对不起？你和我说对不起？”圣羽心宝仰头看他，泪流满面的惨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对你说对不起，一直是我哄着你、让着你、顺着你，从小到大，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对不起……可是……如果这一句对不起，要用我哥哥的命来换，我宁愿一辈子也听不到这三个字！”

凌夜垂下头，黯然不语。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杀我哥哥，他也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他哪里对不起你？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他啊？”圣羽心宝的哭喊，撕心裂肺。

凌夜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圣羽心宝的眼睛。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他听到圣羽心宝心酸的冷笑，“还是……还是你拿了那把匕首原本就是要杀我的？就因为我让莫白鹭把那个叶无双赶了出去，永远也不许她回来了！你恨我了？”

凌夜猛地抬头……

宝儿……

宝儿不要这样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猜测我？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是我死，我又怎么可能伤你一分一毫？

他忧伤的看着圣羽心宝，这些话就在他的喉头盘旋，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已经伤她很深了……

即使他不是有心的……

可是……

他已经成了这世上伤她最深的人……

“是这样吗？”圣羽心宝看着他，凄惨的笑，“难道真的是这样吗？难道我哥哥只是做了我的替死鬼？其实真正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是这样吗？”

“不是……不是这样！”凌夜心如刀割，他拼命的摇头，“不是这样，该死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我早就该死了！十几年前就该死了……或者……我根本就不应该到这个世上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目光越来越黯淡……

他最后深深眷恋的看了圣羽心宝一眼，把舌头放进了牙下……

既然该死的是他……

那就让他死好了……

他死了……

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他了……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的凌夜的头偏了过去，舌头被咬出了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凌夜呆呆的抬头看她，拳头在铁链中紧紧的握起。

怎么？

不可以死吗？

他想用死来恕罪，想把自己的命还给五哥，也不可以吗？

“想死吗？”圣羽心宝美丽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愤恨的火，“你怎么可以死呢？我哥哥还在生死线上苦苦的挣扎，你这么容易就想死吗？”

凌夜睁大了眼睛，紧握的拳头在锁链中又渐渐松开。

她说的没错……

五哥还没有死，他有什么资格死？

他要接受惩罚，无论那惩罚来的多么残酷……

“大小姐……”莫白鹭磨磨蹭蹭的进来，一脸的踌躇。

圣羽心宝漠然看着凌夜，一脸冷霜，没有说话。

“刑堂来人了……”莫白鹭的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见，他飞快的瞥了凌夜一眼，那目光带着极度的恐惧与不忍。

刑堂？

听到这两个字，凌夜反而放松了。

该来的迟早会来，这原本就是他应该承受的……

可是，圣羽心宝的心却狠狠哆嗦了一下。

刑堂……

古老的圣羽家族的刑堂……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可以在圣羽家族的刑堂之下，守住秘密。

那是个可以让人生不如死，后悔自己生在这个世上的地方！

“谁来的？”圣羽心宝木然问。

“是刑魅堂主亲自来的。”莫白鹭忐忑的答。

刑魅……

审问手段令人闻风丧胆的刑魅……

居然是他亲自来的……

她不想让刑魅进来，尽管她现在恨死了凌夜，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嘶喊不能让刑魅进来……不能让他把凌夜从这里带走……

“让他走……”

“我已经进来了！”

圣羽心宝的话刚落地，刑魅已经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头大汗的苏青歌。

“对不起！大小姐，我实在是拦不住！”苏青歌汗如雨下，平日里潇洒随性的他，现在已经没了半分轻松潇洒的样子。

他和莫白鹭一样，用极度恐惧的目光去看被绑在墙上的凌夜。

“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闯我圣羽心宝的地方！”圣羽心宝挑眉冷哼。

“对不起！大小姐！”刑魅一张冷峻如刀削斧劈的脸，冷冰冰的如一张没有温度的铁板，“我是怕大小姐徇私，圣羽家族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小姐与凌少爷两情相悦！”

“放肆！”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令她难堪的话，圣羽心宝顿时气红了脸。

“我是在说事实！”刑魅的脸上冷的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化，“大小姐如果不想徇私的话，就请让属下把凌夜带回刑堂！”

圣羽心宝的心猛的一颤。

“不可能！”她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的拒绝了。

“对不起！大小姐，这恐怕由不得你！我这是奉少主的命令过来的，少主现在正在国外往回赶，相信不用多久就到了。”刑魅毫不退让的紧逼。

大哥要回来了……

圣羽心宝惊得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身子剧烈的晃了几晃。

“大小姐！”莫白鹭紧走了几步，慌忙扶住她。

大哥就要回来了……

圣羽心宝慌的就好像丢了魂魄……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大哥最疼他们这些弟弟、妹妹，现在看到自己的弟弟痛苦的徘徊在生死线上，他怎么可能放过凌夜？

刑魅不再理会圣羽心宝，径自吩咐手下想要把凌夜带走。

“住手！”圣羽心宝推开莫白鹭，站稳了身子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