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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顾盼流景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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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痴缠,扉靡的一夜活生生的被慕容沁狠心又决绝的掩埋在了心底,她知道那不过是一朵妖娆的夜来香,开时虽盛,凋时亦衰。对迟楚骞而言,更是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他一时情难自控,酒醉乱性的结果。也许,当他在黑夜紧紧拥抱着她的时候,他的心里却仍旧惦念着其它女人呢。

她有自尊,有傲骨。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羞辱自己。所以,她选择将那晚的一切无声的掩埋,如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的话,他将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晚,迟楚骞难得的没有出门。一直呆在书房里看文件。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已经快九点了,外面的城市上空早已经是灯火阑珊,华灯初上。而,她却还没有回家。心里不免有些戏谑的自嘲,这就是他的婚姻吗?多么可笑的婚姻啊。夫妻不像,情人不似,最多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点。

楠木书桌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迟楚骞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他甚少开口讲话,只是对着听话筒低低的应了几声。然后才动作有些僵硬的挂断了。迟楚骞慢慢的走回黑色真皮转椅上,脸色映着房间里橙色的灯光,越发显得幽深。眉间紧紧的相蹙成团,交叠握紧的指节白得有些骇人……

慕容沁拖着疲惫的身子,总算是忙完了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甫一进门,若大的客厅里漆黑一片。慕容沁忖思着多半是迟楚骞还没回家,只刚要转身寻着墙壁上的开关摁开灯的时候,恍然间她蓦地瞥见了沙发不远处上的一芒火星。红猩猩的,忽明忽灭。

啪!一声,室内的瞬间明亮起来,迟楚骞夹在指端上的烟,轻轻一抖,掸落了一地细细的烟灰色烟灰下来。突来的强光,他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平静带着一丝森然。

慕容沁换了鞋,愣了一下后,便欲绕过沙发上楼。未出几步,耳畔便旋即响起了他低沉的声音,“医院刚才来过电话了。”他冷冷的说。

慕容沁身体骤然一怔,只见迟楚骞缓缓的起身,不羁的在琉璃烟灰缸里捻灭了手里的烟蒂,发出嘶~一声。他把手放在睡衣的衣兜里,不急不缓的走到她面前。

嘴角寒冽的一笑,冷不粹防的出手,一把用力的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声音魅惑而阴冷,“怎么我自己的老婆,怀了孕,我这个做丈夫的一点也不知道呢。”他的下颌死死的绷紧,脸色铁青至极。

“孩子是我,跟你没有关系。”慕容沁抽手想掰开他禁锢的指。

他突然大声冷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黑亮的鹰眸里闪烁着令人惧怕的冰冷星光,“当然是你的,这个孽种又怎么会和我有关系,”他用力的揽住她的腰,逼得她的脸轻轻擦过他的薄唇,他脸色倾即一沉,喝道,“说!这是你跟外头哪个不知死活的野男人怀的!”

清澈明亮突兀的一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绝望的后退了几步,用力一推。她甩手一耳光就欲掴向他的脸。迟楚骞眼疾手快,只一出手便狠狠的擒住了她的皓腕。

“不说是吧?那就等我打掉你肚子里的祸根,再去找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算账!”迟楚骞说着,气急败坏的就执意拉着慕容沁往外走。

慕容沁凄清的淡淡一笑,珍珠般的眼泪氤氲在睫毛上,轻轻在薄如蝶翼上眼睫上一颤,便顺条的趟下来,她用力的咬住下唇,直到尝尽了血腥的滋味才笑着对他说,“迟楚骞,你这个大混蛋,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放过。你简直不是人!”

他要亲手找人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真相或许是保全这个鲜活小生命的唯一的办法。

他的眸底在触碰到她泪湿的眼泪时,心稍稍的柔化开来,他几乎已经就快要相信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通通都是真的。只一瞬,他便立刻恢复了方才的冷漠。

他微微眯了一下,狭促的星眸,万般讥讽的笑道,“慕容沁你为了你肚子里的贱种,可真是会装啊?这几个月下来,我碰都没碰你一下,你居然说这个孩子是我的?”他使劲的扳住了她的下巴用力抬起,“你真把我当傻子么?”

她低低的冷哼一声,原来他真的一点都不相信。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只是疏淡的说,“你说的对,傻的人不是你,是我,是我慕容沁!”她看着他泪眼婆娑,“我怎么会期望你相信这一切呢。因为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信任。”

迟楚骞听她这么说,霎时暴怒,眼神里燃着两簇熊熊大火,“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无情!跟我走!”他索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门外走。

“放开我!迟楚骞你放开我!”慕容沁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着。

她猛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胛上,她是那样的死命,那样的不松口。她的贝齿生生的被揉进他的肩胛骨里,烙印下一串深深的齿印。牙龈处缓慢的渗出了腥甜的血水。有大片的血迹斑斑驳驳的侵透他的银灰色睡衣。

迟楚骞微微皱了一下眉,不闪不必的任由她发疯似的咬着自己。他将她一把塞进了跑车里,几乎是一路风驰电掣的狂奔着上了立交桥,向医院驶去。

由于他太用力,慕容沁的头冷不丁的撞在了车窗玻璃上,闷闷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的清醒过来。她艰难的撑起身来,伸手就去扯拉迟楚骞。他正在开车,犀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挡风玻璃外。他的眸光里幽幽的散发着红光。慕容沁见过这样他这样恐怖的眼神。就在他报复林康远的时候。

她一边阻止着他,一边哭着哀哀求他,“迟楚骞,你相信我,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不要逼我去医院,不要……”

他冷冷的瞄了她一眼,原本握住方向盘的大掌,蓦地勾住了她的纤腰。她被他一拉,整个身体扣进了他的胸膛上,他穿着睡衣,胸膛露了一大半。她粗重的呼吸重重的掠过他的结实有力的肌肉,莫名的一阵惧怕。她趴在他的身上恐慌的发抖。

他邪恶的笑容愈来愈深,微微勾了勾唇角说,“别怕,我们一定还会有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她躺在他的怀里良久不动,直到感觉四肢冰冷,全身麻痹。窗外的夜色格外的死寂,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稀稀落落的,路旁的霓虹灯一盏一盏的倒影在,明净的玻璃上。圈出淡淡的流光。慕容沁吸了吸气,突然,挣脱开迟楚骞的怀抱。

猛然,推开了副驾驶座旁的车门。深秋的风寒凉的往车子里呼呼的灌。冷不丁的悄然扬起了她的长发和裙角,在凌空兀自的翻飞。她转头看着他大声的说,“你在不停车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你敢!”迟楚骞绷紧的脸上,拧得出冰来。

他弯腰,侧身绕过她便去拉车门。然,她的身体已经悬空了大半截儿在车外。慕容沁见他要拉她,她一急,侧身狠命推开他的手。脱了力的方向盘蓦地开始疯狂旋转。整个车子直勾勾的冲向了道路两旁的夹道公交车站台。

还来不及反应,慕容沁只觉得头上骤然天昏地旋,黑暗中,像是有什么牢牢的抓住了她。未待看清,她的身体便重重的一震。她的五脏六腑好像被人用以搅碎一般的难受。手刮过玻璃,耳畔有噼里啪啦的脆响声。腕子上被湿湿黏黏的液体打湿了。她痛苦的半挑开眼睛,朦朦胧胧的漆黑一片,看不清。便晕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天上飘起了细细碎碎的纷纷小雨,和着深秋的清冷打在车身上,簌簌作响。慕容沁意外的被惊醒。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车头上正冒着滚滚的天青色浓烟,隔着视线的挡风玻璃上被龟裂开了一圈一圈的蜘蛛网,是玻璃打碎的痕迹。雨越下越大,混乱的敲打着她发胀晕沉的脑袋。

慕容沁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压住,动惮不得。她微微垂眸,泪水骤然鱼贯而出。迟楚骞将自己的全部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用力的搂着她,不愿让她受到半分的伤害。而他的大掌惊愕的抱着她的腰,他们的孩子就孕育在那里。

“迟楚骞~”她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还岿然未动的伏在他身上。她咬住牙根推了推他。他还是没有动,她坐起身来,才惊觉的发线,他的后背上竟是碎玻璃。血水浸染了一片的睡衣。心开始一点一点的下沉,她哆嗦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谢天谢地,他还有呼吸,可能因为剧烈冲击晕了过去。只是背上的伤却不轻,但绝对不会有性命危险。

她睨了一眼,仪表台上,他的手机正静静的躺在那里。慕容沁忙不迭的拨通了孟舫的电话,简单交代了他们的车祸发生的位置后,她便可以放心了。因为她知道孟舫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赶到这里,找人来救他们。

慕容沁转过脸,静静的看着他,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将他扶起来,然后她推开车门步履踉跄不稳的下了车。她的腕子上出了血,手臂上红彤彤的被划开了一条又长又深的口子,汩汩的温热液体夹杂着坠落下来的雨水冲刷着她。

她摇摇晃晃一瘸一拐的绕了车身,原来跑车的保险杠断了,气垫被弹了出来,所以他们才会没事。她仰首睨了一眼深邃黑暗的天,面颊上雨水跳跃过她的双颊。她一路按着手臂上的血口子,跌跌撞撞的继续前行。她必须要在孟舫派人赶到之前离开这里。

因为她了解迟楚骞,虽然他救了她和他们的孩子。可是,他却决绝不会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等到他一醒,他还是会用尽一切办法,逼着她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她已经失去过宝宝一次,她不能再失去宝宝第二次。为了孩子,她只能选择离开。

她的指尖上全被血水污了,沉重的步子踩在路边的积水里,溅起了朵朵的浪花。她的全身湿透了,头发紧紧的贴在脸上,唇隐隐透着酱紫色。红色氤氲在了雨里,渐渐的冲淡了,连带她走过的脚印一起冲淡了……

没过多久,她似乎远远听到了救护车的声响。隔着白色雾障的浩淼烟波,她知道是孟舫带人赶来了。她赶紧将自己躲在了一个转角处,不想让自己被人发现。或许,被迟楚骞训练有素的孟舫早已经预料到她会不见,只是现在忙着救人还顾不上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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