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乎意料，但平帝最后还是答应了姜晢的请求。

反正宫中有那么多带刀的武职，多一个来混的也没多大所谓。

姜晢欢喜不已，恨不得即刻回城进宫，带着他那大刀在宫里横着走。

他很快就如愿了。

发生了逆贼的事情，平帝也没了玩乐的心情，翌日便启程回宫了。

平帝一走，其他人自然也无法再逸乐了，只能散了。

姜晢自是最欢喜的那个，姜杳也觉得挺好的。

出来这么久，她也想家了。

只是……

姜杳看着大模大样坐在自己马车内的秦渊，“你都不用回宫的吗？”

“还早。”

说这话时，秦渊目光落在车窗之外。

此时，马车已经进了城。皇城大街上，人往人来，处处透着烟火气。

姜杳忽然想到，秦渊今日回了宫，想再出宫就没那么容易了。

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她忍不住提议，“既然时间还早，要不咱们一起下去逛逛如何？”

秦渊撩了下眼，未置可否。

姜杳鼓动道：“去吧，你整日闷在宫里，都没什么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就当去体察民情，很好玩的。”

秦渊看着她发亮的眼眸，“那走吧。”

说着，他叫停马车，就要就地下车。

姜杳忙阻他，“诶，先等等。”

“嗯？”

姜杳指着秦渊身上的装束，“你准备就穿这样在大街上晃啊，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太子啊？”

秦渊穿的太子常服，上面虽然没有张扬的龙纹，但是衣襟袖口处，都藏有暗纹，这种图纹，明白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家族所能有的。

更别说那晃眼的金冠玉带，就差没把“孤乃当今太子”六个大字刻在脑门上。

秦渊看了下自己，朝外头吩咐一声。

很快，便有人将整套全新的男子服饰送来。

呃，自己好像应该避嫌。

姜杳目光避开，“那你先换着，我下去溜达一下。”

秦渊目光深深睨了她一眼。

姜杳莫名有些不自在，匆匆下了马车。

见主子下了车来，侍女琇莹好奇问道：“小姐，咱们不回府了吗？”

“嗯，稍后再回去。”

反正都回城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姜杳压低了声音说道：“琇莹，你先回去一趟，跟祖母和娘说一声，就说我跟殿下在一起，晚点再回去，让她们不必担心。”

琇莹很有顾虑地道：“奴婢先回去了，那小姐呢？这才发生逆贼的事，保不齐……”

虽然那帮逆贼已经被抓了，但谁知道还会不会跑出来其他的。

姜杳笑了，“放心吧，我一路都会跟殿下一起的。有太子哥哥在我身旁，不会有事的。”

琇莹看了下身旁高壮威武的李程等戍卫，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很没必要。

“那奴婢先回府了。”

“去吧。”

姜杳挥手，看着琇莹离开。

“杳杳？”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姜杳觉得声音耳熟，转过头来一看，确实是熟人。

来人正是柳家长房嫡子柳昊阳，也是柳知愿的同母胞弟。

因为其母陈氏跟陆氏私交不错，两人多有接触，彼此间挺相熟的。不过柳昊阳进了国子监后忙于学业，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姜杳展露笑颜，“昊阳哥，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真巧。”

柳昊阳穿着国子监监生袍，小小少年看上去确已初具文人的风雅翩翩，“我方才在楼上瞧见豫国公府的车停在这里，就猜可能是你，下来一看果然真是你。”

“你这是刚从围场回来?”

“是啊。”

“怎么样，好玩吗？”

柳昊阳一脸羡慕，“唉，我原本也想去的，可惜这次正赶上国子监有月考，不然就可以跟你们一起去骑马郊游了。”

见他一脸遗憾，姜杳笑着安慰，“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

柳昊阳顿时转喜，“说的也是，来日方长。”

“什么来日方长？”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不冷不淡的声音插入。

柳昊阳回头一看，正见装束一新的秦渊从马车上下来。

不同于他日常的尊贵奢华，今日的秦渊明显低调许多。

但见他一袭简单的月白长袍，手执一把墨玉扇，端的潇洒飘逸，玉树兰芝。

姜杳瞧着形象焕然一新的秦渊，顿时得出一个真理。

有些人就算再怎么低调，也掩不住骨子里的风采。

瞧秦渊不过往人群里一站，便即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旁人是惊艳，柳昊阳则是惊愕。

“太，表哥。”

见秦渊一身便装，柳昊阳震惊之下也没敢直接喊破对方身份。

听见这称呼，姜杳忍不住噗嗤一笑，“什么太表哥，昊阳哥，你这都喊差辈了。”

柳昊阳一窘，一下变得局促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一见到这位表哥就忍不住紧张。

他偷觑了下面无表情的秦渊，转头看向让自己更舒服的姜杳，“原来杳杳是跟表哥一同出来玩的呀。”

姜杳颔首，“是啊，难得秦渊哥哥今日有空，我们想在城中逛逛，昊阳哥要不要一起？”

柳昊阳还未说话，就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顿时头皮发麻。

柳昊阳想也不想即刻拒绝，“不了，我是跟同窗一起出来的，不好抛下他们离开。我，我同窗还在等着，就不多你们多说了，咱们就此别过。”

姜杳也不勉强，“那好吧，昊阳哥慢走。”

柳昊阳胡乱点下头，逃也似的跑得飞快。

姜杳一头雾水。

着急如此啊，跑那么快？

见她目光还盯着柳昊阳离开的方向，秦渊无意识眯了下眼，“想柳昊阳一起？”

“不啊，他不来正好，就咱们两个还自在些。”

当着外人的面，说话总得多一分心眼，哪有光他们两人自在啊。

大概是被这话愉悦到，秦渊唇角勾了下，“那你还与他废话那么多？”

“这不是礼貌寒暄吗，你不懂？”

姜杳说着看了下秦渊，“好吧，这点你确实不需要懂。”

尊贵的修睿太子，喜怒尽可随心，从来不需要什么礼貌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