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自己也不过八岁而已。

姜杳尴尬地咳了下，“大一岁也是大啊，怎么不能喊了？

不说这些，你还未回答我问题呢，你怎么没去上课，在这儿做什么？”

秦濯不说话，黑溜溜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往武场的方向飘。

演武场内开阔，他们所在的位置又高，隐隐能窥见场内的状况。

但见平阔的空地上，一人手持一把银剑飞旋腾转，若游龙穿梭，身轻如燕。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衣袂翩跹，端的潇洒飘逸。

那舞剑之人，正是秦渊。

姜杳看了看秦渊，又回头看向秦濯，“喜欢？”

秦濯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钦羡。

姜杳试探问道：“要不要请太子哥哥教教你？”

“可以吗？”

秦濯眼前瞬间发亮，旋即又摇头，“还是不了。”

姜杳纳闷，“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吗？”

秦濯小小声地道：“母妃会不高兴的。”

姜杳怔了怔。

竟忘了容妃这层。

容妃对秦渊向来忌讳，当然也不会允许儿子跟秦渊有过深的接触。

“六皇子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啊，奴才正四处找您呢。”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姜杳回身一看，正是秦濯宫内的小太监福六。

他应该找了秦濯一路，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

此时见小主子安然站着，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福六快步走进了，这才瞧见姜杳，“原来姜小姐也在呀，奴才拜见姜小姐。”

姜杳点点头，免了对方礼数。

福六躬身对秦濯说道：“殿下，太傅正四处寻您呢，咱们还是赶紧回修文殿吧。”

秦濯抿了下唇，看样子有些不乐意。

姜杳也很理解。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要他们整天关在修文殿，听着老学究子曰诗云的，确实很难不产生抵触情绪。

像秦渊小时候，也没少逃课。相比之下，秦濯已经算是乖巧听话的了。

看小主子不乐意，福六继续劝说，“殿下，您这样，若是容妃娘娘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

显然这话很管用，秦濯听完果然收起了不情不愿，“知道了。”

福六就好就收，乖乖等着。

秦濯对着姜杳一笑，露出他标志性的小酒窝，“那姜杳姐姐，我先去上课了，咱们改日再一块玩。”

“好啊。”

姜杳摆摆手，目送秦濯带着人离开。

“原来做皇子也不见得自在啊。”她小声感慨着。

“比起那些食不果腹的贫民，皇子的这点不自在，算得了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姜杳转身，见秦渊不知何时已收了剑，正闲步向着自己走来。

“这么快练完剑了，不多练一会儿？”

秦渊言简意赅，“不了。”

姜杳笑着，“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你刚到的时候。”

“这么敏锐，那么你也一早发现秦濯咯？”

秦渊未否认。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血脉亲缘，别的小皇子都畏你如虎，唯独秦濯这小子对你倒有几分亲近？”

秦渊懒懒地撩了下眼皮，“你进宫，就是为了跟我讨论如此无聊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是来质问你的！”姜杳叉腰。

“质问什么？”

“不就是一个面人而已吗，值得你大费周章出动整个珍宝司吗？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呢，想让我丢脸?”

秦渊黑了半张脸，“我让你丢脸，你就是这样想的？”

姜杳：？？

“难道不是吗？”

“你！”

看着她这无辜的神情，秦渊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恨恨地咬了下牙，“算了。”

见他一副气狠了的样子，姜杳顿时气短，“秦小渊，你生气啦？”

秦渊薄唇紧抿。

姜杳拉了拉他的衣袖，“别生我气了，我给你道歉成吗？”

秦渊不想理她，却架不住她厮磨。

那双盛满可怜的水色秋瞳直勾勾地盯着人，任谁瞧了都得忍不住心软。

这就是自己的克星。

没点坚持！

秦渊在心里吐槽自己一声。

见他脸上有缓和的迹象，姜杳嬉皮笑脸地将脸凑到他面前，“不生气了？”

秦渊嫌弃地将她的脸拨开，“懒得跟你计较。”

姜杳一把抱住他，“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秦渊垂首看着抱住自己的手，正欲说些什么。

忽然，一声细弱的猫叫声传来。

姜杳瞬间被吸引，“咦，这是哪来的猫叫声啊？”

她循着声音去找，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找到了一只被困的小猫。

小猫看起来不过两三个月，身子小小的，通体雪白，没有一点杂毛。一双未退去蓝膜的眼睛水汪汪的，分外惹人怜。

小猫大概是贪玩上了树又不敢下来，此时它爪子紧紧巴住粗糙的树枝，害怕地喵喵叫求助。

可惜她现在不是魂体，不然轻轻一飘，就能把这可怜的小东西救下来。

姜杳只能求助秦渊。

秦渊看了眼树上的小奶猫，也没推辞。

只见他手举剑柄，借着身高优势，用剑柄拨弄那猫。

“喵……”

小奶猫吓得浑身炸毛，爪子更抓紧树枝。

姜杳无奈扶额，“不是，你这样拨弄，会把小猫吓坏的，你上去用手抓啊。以你的轻功，一下就上去了。”

秦渊嫌弃地看着那猫，“不，猫身上脏。”

“不脏的。你看它这毛泽光亮，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养的，一点不脏的。”

秦渊还是不动。

姜杳无法，只能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洁净的手帕，“那你拿着这个，用这个抓总行了吧？”

秦渊看着那素白的帕子，看样子还是想拒绝。

姜杳直接将手帕塞进他手里，从后面推他，“快点快点，别磨蹭了，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

秦渊莫可奈何，只能腾身一跃，垫着手帕将那奶猫从树上抓下来。

那猫儿被他两指捏住后颈，惊恐害怕地四足乱蹬，胡乱叫着。

“你轻点，别伤着它。”姜杳皱眉，从他手上接过小猫。

那小奶猫一下落在人怀中，吓得蜷缩成一团，惊慌地叫了好几声。

姜杳在它后背轻柔地来回抚摸，小猫大概感觉到安全，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子，不一会儿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小家伙真可爱。

姜杳轻轻笑着。

秦渊睨了眼她唇角的笑，挑了下眉，“你喜欢？”

姜杳理所当然地点头，“这些可爱的小动物，谁能不喜欢？”

秦渊似笑非笑，“也是，谁能不喜欢呢，可爱的小动物那么好吃。”

姜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