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惹出别的事来，姜杳没在外面继续乱逛，身子一动，去向宸华宫。

原本她以为秦渊必然在宸华宫，结果没想到转了一大圈，也没见秦渊的人影，只看见被侍卫们重重把守着的秦濯。

还有一直在宫门外，想往里面闯却不得的容妃。

“滚开！让本宫进去！”

祝吉欠身，恭敬有礼地说话，“容妃娘娘恕罪，没有皇上的旨意或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奴才不能让您进去。”

闻知容妃四处找也没找到平帝的踪迹，祝吉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该如何站位了。

容妃试图强闯，却始终不得。

被逼无奈，她只能拔出头上的金簪，用尖利的一头对准自己的脖间。

“娘娘！”徐嬷嬷大惊，慌张地望着主子。

容妃神色发狠，“让本宫进去，否则本宫死在你们面前，本宫要看看谁担得起这责任！”

今日一早，她就是这么闯出重华宫，闯进理政殿的。

祝吉皱眉，“容妃娘娘，容奴才提醒一声，这宫中的所有人，身体发肤都是属于皇上，不得随意损毁。

您一再自戕，真要追究起来，是要坐罪的。”

“少废话，让本宫进去！”容妃已经没有耐心了。

面对容妃一再要挟，祝吉只能说道：“太子殿下事前吩咐了，若容妃娘娘执意自戕，定是决心已定，让奴才们不得阻拦。”

话的意思很直白。

容妃想死就死吧，他们不拦着。

容妃被气得脸都绿了，手攥着金簪想用力又使不出力气。

见主子被气得仿佛随时会失智的样子，徐嬷嬷惊慌不已，“娘娘，您别冲动啊。”

她话音才一落下，忽见容妃忽然手一抬，对着祝吉的身上就是一簪子。

祝吉躲闪不及，生生挨了她这一簪子。

这一簪子直接将祝吉后背到前肩刺了个对穿，可以想见容妃下手有多狠，有多恨。

姜杳一惊。

从来知道容妃是个狠角色，还真没亲眼目睹过，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亏得没被她刺中心口，不然大内总管祝公公直接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狗仗人势的狗奴才！”

容妃见一击不中，还想再来一记，亏得被一旁的徐嬷嬷等人拉开了。

祝吉痛得脸色惨白，但还是强忍着。

“娘娘骂的是，奴才就是狗奴才，卑微下贱，娘娘要打要杀几时都可以。可娘娘真要将时间浪费在奴才身上？距离日落时间可没几个时辰了。”

他吃力说着，感觉每说一个字都觉得疼。

见祝吉还敢拿话刺自己，容妃更怒上心头，上去又是一脚。

徐嬷嬷好不容易才将主子拉住，“娘娘，您冷静些，其实祝公公说的是，现在想法子救六皇子要紧。”

“法子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向来冷静傲然的容妃情绪已游走在崩溃边缘。

皇上躲着不见人，很明显这事就是得了他首肯的。

没有皇上弹压，秦渊在宫中尽可为所欲为，谁能奈何得了他！

忽然想到什么，容妃神色一顿，“不对，还有人能制得了秦渊！”

姜杳好奇。

谁还能制得了秦渊？

姜杳心头一跳，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这厢容妃已经脚下如风跑了。

“即刻备马，本宫要出宫！”

徐嬷嬷怔了下连忙跟上，“娘娘，没有皇上的命令，您不能出宫。”

妃子自入宫后，除了皇上特允的出行省亲外，都是不能踏出宫门一步的。

“本宫管不了那么多了，本宫现在就要去见母亲！”

呃……

原来说的是柳老太君。

姜杳尴尬地摸鼻。

好吧，她好像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不过也好，总比被人当做肉票来得强。

姜杳又回去看了眼秦濯，转身又去了东宫。

这次总算是如愿见到秦渊了。

他并未歇晌，只是静静地倚在窗边软榻前，安静翻书。

但见他墨发低垂，长长的眼睫在玉白的脸上留下两道弧形阴影，光一个侧影，就好看得让人意不开眼。

好看的人不期然转过身来，朝她勾起一笑，“好看吗？”

“好看。”

姜杳怔怔地点头，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

她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

都怪这人，没事长那么漂亮作甚，老是引得人出丑。

秦渊低声轻笑，手上的书随意放在一边，“来得到比预想的晚。”

知道她脸皮薄，他没揪着问题问不休。

姜杳暗自松了口气，“没法子，大白日的不易睡着，耽搁了点时间。”

原本她是想用银针的，但是想起之前秦渊说的银针上面的麻药药性极强，生怕自己这小身板承受不住，也跟着睡上好几天，她就没敢乱用。

“不止吧，你应该还去了别处。”

姜杳不由再度感叹秦渊的敏锐，这都猜得到。

“我去了宸华宫来着，我以为你在那。”

秦渊挑眉，“还早，时辰差不多了再去不迟。”

姜杳颔首，走近他身边。

“我方才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容妃在宸华宫外闹，祝吉死扛着没让她进，她又折腾着要出宫找柳老太君做主了。”

她将自己方才所见之事又一一说着。

秦渊闻此只是淡淡，“外祖母不会理这事的。”

当初事发第一时间，柳老太君就已经出面劝阻过了，是容妃自己执意不听的。

“……哦。”

姜杳一会儿抬头望着秦渊，一会儿又低头抠着手甲，眉间蹙着，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

瞧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秦渊都替她辛苦。

“那是你让我说的啊！”

姜杳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刚刚一路来，听见他们都在议论这事，说得不大好听。”

事实上，又岂止是不大好听，根本是难听！

那些不敢直说，但话里话外都在说秦渊心狠手辣、忘恩负义、大逆不道……

姜杳一想到就怒气不止，又恨不得回去再赏那些人几巴掌。

秦渊不以为意唔了一声，看样子对大家议论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兴趣。

姜杳看着浑不在乎的他，“秦渊，我怎么觉得这事你是被皇上算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