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苦恼的是，姜杳似乎没将他当一个异性对待。

彼时秦涧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姜杳年纪还小，还没开窍，时日久长，他会明了的。

他等了半年，姜杳还是没开窍，却越发光彩夺目。

她的美好，吸引了众多王孙公子的注意，若不是豫国公府放话暂时不准备给女儿定亲，上门提亲的媒婆怕是要踏平了豫国公府的门槛。

秦涧渐渐坐不住了。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法子，他不能继续等。

他试图从姜杳这边突破，但是姜杳只当他在开玩笑，并未当真。

秦涧无奈，只能大着胆向姜奉秋亲自提亲，想着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姜杳看到自己的心意。

他还抱着奢望，万一姜奉秋真的答应了，自己就能顺利抱得美人归了。

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姜奉秋夫妇对他印象还不错，虽然知道了他对姜杳的心意，却还是没有阻拦他跟姜杳往来。

果然，姜奉秋并没有明确拒绝他的提亲，只道要再考虑思量。

他大喜过望，知道这是有希望。

秦涧拿出自己全部的耐心等着，等着豫国公府的答案。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美梦成真之时，老天却跟自己作对。

由静蕊又出现了！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逃离看管森严的家庙，但是她确实逃了出来，还继续纠缠他，想跟自己再续前缘。

秦涧自不可能理会她，明确拒绝了她。

由静蕊的反应出奇地平静，什么话也不说，看了他半天后转身离开。

秦涧还以为她是死心了放弃了，结果三日后就听见姜杳遇袭的消息。

是由静蕊。

她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姜杳，偷着跟踪了姜杳好几日，最后趁着姜杳买首饰的时候，举着匕首朝姜杳狠狠刺去。

辛苦姜杳随身还带着护卫，及时拉了姜杳一把，虽然逃过一劫，但姜杳还是受了刀伤，血流了一地。

秦涧匆忙赶到豫国公府，姜奉秋的脸色难看至极，明确拒绝了他的求亲，甚至不许他与姜杳再有往来。

他只有一个女儿，只想她平平安安，不想她下半辈子活在随时被害的威胁之中。

秦涧惶然，请求姜奉秋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将由静蕊的事处理干净。

姜奉秋却不信他，直接让下人将他赶走。

那一次，他对由静蕊动了杀心。

之前不管由静蕊做得再过分，他都没有想要要她死，那一次，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要及时止错。

由静蕊当街持械杀人，被官府捉拿关押，没多久被判了流刑，七年。

舅母花了许多银子，帮女儿选了个相对舒服的流放地。可她不知道的事，自己也做了安排，送由静蕊下黄泉。

计划很成功，由静蕊这个麻烦被彻底解决了。

那之后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全力挽回姜杳。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拼命对姜杳好，只对她好。

他要让姜家、更让姜杳能看到自己的心意。

秦涧有信心，但运气似乎总不大好。

那年元宵节后，秦渊忽然下了道圣旨，要寻找元宵灯会上身穿海棠花式殷红长裙，外披浅粉白织锦镶毛斗篷，头戴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容貌姣好，年龄大约十五六岁的姑娘。

这消息一传开，顿时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秦渊登基几年，却未曾立后纳妃，连宫女都未曾宠幸过一个，不近女色到极点。

朝野都悄悄议论，秦渊大约是有断袖之癖，不然怎会如此？完全不像个正常男人！

如此，秦渊突然公开寻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登时如热锅里滴入一滴冷水，顿时引起哗声一片。

家有未嫁女的官员们激动起来了，觉得皇上这是回心转意想做个正常男人了，纷纷动起了心思。

秦涧真的慌了。

海棠裙，浅披风，金步摇，不是多么特行标志的打扮，京城中许多大家闺秀都这么装扮过，但是他却几乎可以确定，秦渊要找的人是姜杳。

因为元宵夜，他好不容易见到了姜杳。

当时姜杳的装扮，就是秦渊口中形容的那样。

秦渊要寻的人是姜杳！

显然，姜奉秋也猜到了的。

但姜奉秋只是沉默，显然并无意让秦渊知道他要找的姑娘就是自己的女儿。

姜奉秋无意，其他人却分外有意，在那之后，京城里无数身着海棠裙，外披浅披风，头戴金步摇的姑娘。

有了这些人的浑水摸鱼，秦渊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姜杳。

但秦涧还是不能放心，相反越来越心慌。

他总觉得秦渊发现姜杳只是迟早的事，他不能坐以待毙。

可姜奉秋对自己仍有成见，至今仍拒绝自己登门。

秦涧想了一夜，最后决定进宫，人生第一次请求秦渊，求他为自己赐婚。

秦渊对他们这些堂兄弟都淡淡的，尤其经历过贤王谋反之后，对他们就更没好感，好在他也不为难他们，只是远着而已。

秦涧求之不得，从来能躲多远躲多远，尽量不往秦渊跟前凑。

秦渊听见他的请求有些意外，但也许是看在他第一次诚恳相求的份上，也许是看在去世父皇过往的情面上，秦渊最终答应了赐婚。

圣旨赐下后，秦涧终于有机会再等豫国公府的门。

姜奉秋很恼怒，但圣旨已下，他也莫可奈何。

秦涧赔了许久的礼，声声切切保证一定会好好待姜杳。

大概是看在自己的诚意上，姜奉秋最后同意让自己跟姜杳见一面。

姜杳看上去不大欢喜，眼神带着失意，说话有些恹。

他心里有些歉疚，但更多的是欢欣与兴奋，眼前这个他小心翼翼喜欢着的姑娘，总算是要属于自己。

他原本以为如此就万事大吉了，

可他到底低估了秦渊的无耻程度，哪怕他跟姜杳已经有了婚约，甚至赐婚圣旨就是秦渊亲自下的，秦渊仍旧毫无顾忌，直接宣布赐婚作废。

甚至不顾朝野上下和姜杳本人的反对，册立姜杳为皇后，举办大婚。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

回忆往昔，秦涧心中恨意翻腾，滔天的戾气几乎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