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之后，一家人一同出发。

日头开始晒了，好在车上备了冰块，透着丝丝凉气，坐车并不难受。

姜晋从来没看过赛龙舟，小脸难得显露几分期待。

小姜昔则是兴奋得不行，甚少坐车的他小手扒着窗户，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处地看着外面的天地，看人群，看小摊，看酒家……

样样都觉得新鲜，眼睛转来转去，都忙不过来。

陆氏想将他抱开他还不乐意，抗议地哼哼唧唧。陆氏无奈，只能随他。

姜杳好玩地看着小姜昔可爱的样子，“可惜祖母不愿意一起，要不更热闹了。”

听见女儿略显遗憾的声音，陆氏笑笑，“你祖母年纪大了，不爱动弹。”

姜杳轻笑，“才不是，您这要是说是去礼佛，祖母一准健步如飞，祖母就是不爱跟咱们出门而已。”

整个姜家，再没有比姜老夫人更虔诚礼佛的人了。

陆氏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促狭鬼，不许编排祖母。”

姜杳调皮地吐舌，不再说什么。

马车继续平稳往前走。

龙舟赛的举办地在北城河，马车赶得快，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河边搭了几个小棚子，主要是供稍后观看龙舟赛的老百姓遮阴用的，数量不多，先到先得。

要是抢不到又怕晒，可以出些银子去停在河边的船舫上看，龙舟开赛前，船舫会驶到河中间，龙舟赛看得更清楚。

姜杳到时，就看见有不少人在登船。

船只有大有小，其中最中间最气派的，那是官家的，只对各家子弟和女眷开放。

姜杳随着家人上了官船。

船上很宽敞，好几处都摆了冰盆，伴着河面上吹来的风，倒是不怎么嫌热。

小姜昔人生第一次坐船，哪怕船暂时未开动，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亢奋激动，小身子不住扭着要下来。

这是在水上，又不是平地，要是一不小心掉水里可怎么行。

陆氏将孩子交给丈夫，别看这小家伙人小但力气可不小，他真的挣扎起来自己还真不定能不能抱住。

姜奉秋学武之人，力气一大把，小姜昔在娘亲怀里还能扭来扭去，到了父亲手里只能乖乖听话的份。

如若不然，小屁股立马要遭殃。

小家伙不大满意，瘪着嘴，但没有哼唧抗议。

别看这么点小人，个个是人精。

姜杳被弟弟的小模样逗到，踮起脚揉了下他肉呼呼的小脸，小家伙顿时开心欢笑。

船上还有小包间，可供歇脚饮茶，姜奉秋要了一间，领着家人往上一层走。

没想到一上楼就遇见熟人，居然是简黎。

“阿黎。”

姜杳惊喜，“阿黎，你也来看龙舟啊。”

简黎欢喜地跟大家打招呼，对好友说道：“是啊，我陪外祖父来的，没想到杳杳也来，早知道咱们两家可以一起出发。”

姜奉秋闻言看了一圈，“阿黎，乐王爷来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他老人家？”

简黎摊手，“刚才在的，不过正好遇见几个斗蛐蛐的，说有只什么多厉害的绿衣将军，外祖父就跑去看了。”

姜家上下：……

不愧是纨绔祖宗乐亲王，为了要看一只蟋蟀，就把自己唯一的外孙女丢下，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简黎显然也习惯了这样的事情，神情自若，“没关系的，外祖父说了，这是官船，不会出什么事的。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还有护卫在身边呢。”

就算是这样，乐亲王也太放心了吧。

姜杳忍不住开始怀疑，丹阳郡主那么过分小心，是不是就是因为小时候被乐亲王带的时候，出过什么意外？这才变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父女两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陆氏一笑，“阿黎还是先跟我们在一起吧，正好你跟杳杳做个伴。”

简黎大力地点头，手臂抱紧好友，“好啊好啊。”

她正愁没人陪呢，刚好姜杳就来了，真好。

姜杳想先跟简黎在船上转一圈，就没有跟爹娘一起进包厢。

两个丫头可以做伴，相对来说，也让人更放心一些。

陆氏答应了，但要求她们只在楼上转，不能去楼下。

两个小姑娘笑着答应，点头如捣蒜。

……

“杳杳来了就是好，你不知道，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在船上走来走去，没意思得很。”

看着水波隐隐，吹着丝丝凉风，简黎感觉心情都愉快许多。

姜杳故意曲解，“哪里只有你一个人，护卫呢，丫鬟呢，他们不是人啊？”

“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在表达你来之前我有多无聊。”简黎不满。

“好啦，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姜杳抱着她的臂弯，笑眼盈盈哄着。

简黎立即满意了。

除了她们，船上还有其他人。

老少都有，还有不少年轻男女相携同行，双双对对，看上去分外和谐。

“都是一对对的啊。”简黎满眼艳羡。

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就好了。

看着她这羡慕的样子，姜杳好笑，“咱们不也成双成对吗？”

“可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被太，被秦公子追杀。”简黎双手抱肩，做出一副害怕惶恐的样子。

姜杳失笑，“哪有那么夸张？”

“秦公子对你温柔体贴，你当然不觉得，像我们这些局外人，可就没有这和风细雨的待遇了。

有也是寒风冷雨，冷得能冻死人的那种。”

简黎做出瑟瑟发抖的样子。

姜杳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简黎玩笑也开够了，“不过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杳杳今天怎么没跟秦公子一起？”

姜杳没好气，“你是希望我被我娘收拾，还是希望他跟我爹打起来？”

简历眼睛亮亮，“偶遇嘛，就像咱们这样，不期而遇，姜伯父姜伯母也不会说什么呀。”

姜杳摇头，“还是算了吧。”

她爹娘到现在为止，还对自己跟秦渊的往来有些意见，尤其是她爹，每次说起秦渊都很没好气，所以还是别太明面的好。

低调一切，给爹娘一点接受的时间，反正她跟秦渊还有大把的时间呢。

“好吧。”

简黎点点头，眼睛向外望。

忽然，她视线一定，“诶，今天秦公子是没到，秦姑娘却来了一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