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杳迷迷糊糊地再睁眼醒来时，只觉得身上无处不酸软，无处不无力。

她杏眸半睁开，瞧见眼前陌生的床帐时，人恍惚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嫁了，此处不是自己的闺房，而是东宫。

呃……

所以，梦中那场旖旎缠绵，也是真实的了咯？

忆起昨夜的真实，她一下涨红了脸，下意识将脑袋缩进被窝中。

“醒了？”这时，头上突然传来一阵沉哑的声音。

姜杳无需抬头，也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神情，必然是眼尾上扬，眼尾噙着饱食后的餍足与快慰。

她脸颊瞬间烫得更厉害，几不可闻地唔了一声，眼睛闭得死紧。

见她这害羞模样，秦渊眼底漾着笑，又爱又怜，“还疼吗？我再帮你上些了药？”

“不，不用了。”姜杳忙是摇头，就差没摇成拨浪鼓。

“……我没事，不用上药了。”

浑身上下红成熟透的虾子，她身子缩得更深，恨不得将整个人埋进去。

见状，秦渊无声低笑，手上一收紧，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夫妻恩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知道，就是还没适应。”姜杳眼儿半睁，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又是一阵不自在。

秦渊似笑非笑，“这样啊，那是要多加练习才行。”

“什……”

姜杳才刚启唇，就感觉唇上一重，火热气息包围着她。

热烫的薄唇落在她唇间，顺着她白皙泛红的肌肤游弋，一双大手也逐渐放肆起来。

她呼吸急遽变重，眼底氤氲，无力地推拒，“别，痛……”

覆压在她身上的力量忽然退开。

姜杳怔了下，望见翻身躺在自己软枕上大力喘息平息的他。

觉察她的目光，秦渊一笑，“没事，我缓一下就好。”

他到底高看自己了，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差点变得无法收场。

姜杳抱紧身上的被子，一时尴尬。

“呃，什么时辰了？”她没话找话，小小打了个哈欠。

秦渊将她重新抱入怀，“还早，再睡会儿吧。”

姜杳确实还困倦着，有些迟疑，“今天不还有很多事吗？”

要给帝后请安，还要去奉先殿祭拜先帝后什么的，可不能误了时辰。

“放心，误不了，安心睡吧。”

“那你记得叫我。”

姜杳这般叮嘱着，身子依偎着他躺好，眼皮子安心闭上。

她是累了，闭上眼没多久，她人就开始迷迷糊糊了。

感觉怀中人变缓变轻的呼吸，秦渊原本内心的燥热冲动也逐渐散去。

龙凤双烛正燃着，暖色的烛光透过喜庆的床帏，昏昏翳翳，照在女子如画的眉目上。

她在他怀中，睡得安静恬雅。

他守护了多年的小姑娘，终于长成，嫁他为妻。

秦渊心满意足，低头在她唇角上轻轻落下一记轻吻。

睡梦中的姜杳唇瓣上翘，带着甜意。

……

姜杳再度醒来时，天色已经些微发亮了。

显然未睡够，她迷迷瞪瞪地靠在秦渊的怀里直打哈欠，眼角有泪意泌出。

瞧她这般犯困，秦渊蹙了下眉，“困了要不就再睡会儿吧，晚一些也没事。”

姜杳摇摇头，强撑着坐起身，两手揉了下脸，“不行，我起得来。”

新婚第二日爬不来，她可不想被人传这样那样的闲话。

见她执意，秦渊也就在没再勉强，唤了宫人入内伺候。

穿着粉色宫衣的绿芽端着铜盆进前时，姜杳还有些迷糊，张口就唤了椿秀的名字。

绿芽一笑，“娘娘忘了，椿秀姐姐并未一同入宫。”

姜杳一怔，脑子一清醒想起这事。

虚谷子非浪得虚名，当日他铁口直断说椿秀必在年前出嫁，当真是一语成谶，椿秀前几日已经被放出府嫁人了。

这事说来也是机缘巧合。

上次刺客刺杀时，椿秀差点被刺客所伤，亏得东宫戍卫金江及时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椿秀感激对方救命之恩，亲自登门拜谢，一来二去，二人就熟络了，也多了些来往。

姜杳一路旁观，还以为椿秀会与琇莹一样嫁给一个侍卫，结果却让她出乎意料。

椿秀的表哥在这时候找上门了，表哥姓李名俊，年二十，是正远镖局的镖师。

当时椿秀正好做了些糕饼给金江送去，未想却正好撞见李俊上门，李俊一眼就认出椿秀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表妹。

椿秀是五六岁时被拐卖为奴婢，后来辗转到了豫国公府。时隔多年，椿秀对年幼时的记忆已经不多，却还一直记着那个小时候给自己买糖葫芦吃的小俊哥哥。

二人还是指腹为婚，椿秀被拐以后，李俊一直惦记着找寻她的下落，后来他干脆加入镖局，做了走南闯北的镖师，四处打听表妹。

李俊跟金江都是习武之人，机缘巧合之下便结识了。李俊得知金江在宫中办差，于是想拜托金江帮忙找寻自己表妹，未想一进门就遇见登门的椿秀。

李俊好不容易寻到自己的表妹，一旁又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金江，惊喜之下又大为紧张，三天两头寻了机会就往豫国公府跑，给椿秀送这个送那个，心事全写在脸上。

而椿秀也明显对李俊有正经婚约的未婚夫更上心，金江只能黯然退场。

姜杳生怕这突然出现的李俊是个骗子别有所图，还特意调查过他，结果发现这李俊确实如其所言，确实是椿秀的表哥，也确实在一心找寻着表妹的踪迹。

对椿秀可谓情深意重，值得托付。

不多久，李俊就上门求到姜杳面前，他拿着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全部资财，想为椿秀赎身了。

原来是李母，也就是椿秀的姑母突然病重，李母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回自己的侄女，再看着两个孩子成亲。

他想赶紧带椿秀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再与椿秀拜堂成亲，顺便带椿秀去祭奠已不幸亡故的双亲。

李俊与椿秀本就有婚约产生，李俊的人品她也看在眼里，姜杳并未多为难他，再问过椿秀的意愿后，她便将身契还给椿秀，还给她备了份厚厚的嫁妆，送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