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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捅刀

时一一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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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不觉得平帝伟大,觉得他是疯了,失心疯。

不止秦池这般觉得,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连姜杳都难以置信,平帝居然会为秦渊做到这一步。

她忍不住看向秦渊,“秦渊,皇叔是真的……”

秦渊眼波未动,“真的什么?”

姜杳顿了下,“皇叔真的病重了吗?”

不是说好只是累倒而已吗?

秦渊沉默良久,“……其实皇叔自去年下半年身子就出现不适了,只是一直瞒着没说。”

“为什么?”

姜杳问完自己又闭了口,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怕公布病症之后,人心思变。

她蠕了蠕唇,迟疑地道:“所以,皇叔是真心实意让诸王就藩?”

这么多年以来平帝是如何对秦渊的,她不是没看见,只是这种事情还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寻常人家为了兄弟身后留下的一亩三分地都能干出吃绝户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摆在眼前的,是皇权龙位。

平帝真的没半点半点世俗私心?

大约她遍读史书,皇帝在她眼里永远有多疑、贪权、自私等不好的字眼,所以哪怕平帝做得再好,姜杳总不大相信平帝真的能那么伟大。

秦渊长长的眼睫垂下。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边代理朝政,一边问自己,皇叔是真心实意的吗?还是另有设计?

眼前又不由自主回荡起这些日子以来断断续续梦到的情景。

城门之外,刀来枪往,血箭横飞,尸首堆叠如山,血流遍地。

他紧紧抱住怀中安睡的人儿,看也不看被拿下的逆首。

那逆首还在仰天痛呼,质问天道不公,竟然让秦渊这弑君杀叔的无道暴君躲过刺杀。

闻此,他身旁的随侍大声呵斥,“一派胡言!天下皆知,先帝乃是遇刺重伤后卧病而亡,与皇上何干?”

那人布满血迹的脸上冷冷一笑,“与他无干?当年出现在围墙的刺客根本不是什么逆教,是有人精心设计幕后策划,便是你,秦渊!”

在场人震惊,一时连反应都忘了,任由那人继续嚣骂。

“秦渊,你没想到吧,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先帝早就查清楚,临终前还有密旨留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这一切事实公诸于众,让天下臣民好好看一看你这篡权逆贼的真面目!”

“秦渊,先帝对你视若亲子,你不思反哺,反而戕害于先帝,是为不孝。弑君大逆,是为不忠。

强抢臣妻,屠害兄弟,是为不义。专制跋扈,嗜血好杀,是为不仁。

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道之君,人人得而诛之!”

逆首说着,那人朝秦渊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很是不齿。

负责押着逆首的侍卫才终于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就给了他一巴掌,“放肆!岂容你污蔑圣君!”

那逆首被打偏了头,脸上噙着得意的笑,“很快,天下人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这帝位坐不稳了!”

秦渊眼神不轻不重地看了那人一眼,就像看一个死人。

那场谋杀之后,秦渊刺杀先帝的传闻传开,蛰伏候机的各方势力相继爆发,这些人连成一气,高举义旗,妄图推翻他的统治,最终皆被他强力镇压,化作一盘散沙。

在叛军联盟被彻底摧灭的前一刻,底下人收缴到一道圣旨。

就是那道平帝临终前留下的遗旨。

秦渊一直以为所谓遗旨根本从头到尾都是捏造,不过是那些人反叛出兵的合理化借口,可当他真正摊开那道圣旨……

他太熟悉了,是平帝的御笔亲书,上面还有平帝的印信,都是真的。

遗旨是真的。

他的皇叔,他敬若亲父的皇叔,临终之前还是摆了他一道,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刀。

他不由得再度想起平帝临终前那个复杂的眼神。

曾经他以为那其中多少有夹杂几分对他的不舍,待到此刻他才明白,那更是恨。

平帝重伤卧床的那些年,看着他收拢大权,取而代之,原来是那样的心情,藏着的是那样的算计。

秦渊一时浑身发冷,一时又觉得恨意滔天。

这皇权,平帝想要,大可大大方方,何必耍弄这些手段?

可平帝当然不可能大大方方,彼时秦渊已经大权在握,而他的儿子还需要时间去长成培养自己的势力,他不能露半点声色,还得先稳住秦渊这侄儿。

平帝算计成功了。

平帝驾崩之后,他顾念平帝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对平帝的儿子们也优待几分。

平帝是算准了他的性格。

这就是他一直敬爱的皇叔!

……

回忆从前,秦渊双拳紧握,眼神沉戾。

姜杳震惊地望着他倏然变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秦渊,你怎么了?”

秦渊猛的从回忆中惊醒。

他望着眼前鲜活灵动的姜杳,手紧紧将她环住。

姜杳任由他抱着。

良久,待感觉秦渊人恢复过来,她才迟疑地问道:“秦渊,你刚刚想到什么?你方才的表情好可怕。”

阴骇恐怖,仿佛要杀人一般。

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秦渊眼露歉意,怜惜地摸了摸她微凉的小脸,“抱歉,吓到你了。”

姜杳摇头,“我没事,只是你刚才的样子,让我很担心。”

秦渊默了下,问道,“杳杳,你说人的本心会变吗?”

“嗯?”

“同样的人,如果经历不同,境遇迥异,在同一件事的处理上,会不同吗?”

姜杳沉吟了一阵,认真地道:“那就要看这件事,对此人而言有多重要了。”

“比如说?”

“比如说你我,前世今生,境遇如此不同,我们还是一样相爱了。有些事情或许会随境而变,但有些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却怎么也变不了。”

秦渊闻言敛了下睫,神色凝着。

让自己的血脉继位,算不算皇叔刻进骨里的?

姜杳定定地望着他,“你是在烦扰些什么,不能说给我听吗?”

“我只是一直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想到什么说什么,慢慢说,我听着。”

秦渊叹了口气,将一切娓娓道来……

在梳理后续的内容,最近两章都写得很纠结,删删改改,写了好久才写完一章,手太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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