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从方轻候住处离开，车直接开到老二楼下，一个电话打出去，不过五分钟一个人开门上车。

眼镜男一身灰色家居服，脚下穿着拖鞋，看样子是匆忙下来。转头见老四眼神复杂，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我刚才去找方爷，说了朱承胜不对劲的地方。”

老四沉吟片刻，转头看着他道。

微微诧异之后，眼镜男好奇追问：“怎么说？”

“那两位爷什么反应都没有，似乎我说的事情他们早就知晓，无关紧要。”

皱着眉头，老四面露疑惑。

眼镜男没有说话，车里陷入安静，过了许久，老四才幽幽开口：“你说，他们是不是早就看穿老五的小心思，还有他隐瞒的事情？”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知道的细节太少，他在聪明也没办法分析出太多。

老四回想一下，开始从货到之后说起。眼镜男听着他讲述，越听脸色越奇怪，隐隐有些泛红，等他说完，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声。

“哈哈。”

见他笑的前仰后合，老四有些懵，好奇问：“怎么了，你听出什么？”

眼睛男摘下眼睛，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平复情绪之后，重新戴上眼镜，幸灾乐祸道：“老五自以为聪明，必定隐瞒一些事情。而且这件事和货物真伪有关。”

老四疑惑看着他，这件事他也猜到，所以才会在今天去找方轻候。

见他一脸茫然，眼镜男收敛笑容，深呼一口气，继续解释道：“方爷看上去年纪不大，也没再咱们面前展示过什么本事，自然就会让人误以为他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哪怕忌惮他果断、狠辣手段，也只是当面不敢硬杠，暗中指不定怎么想。”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感慨，自己起初也是其中一员。要不是自己谨慎，觉得对方做事有些奇怪，没有轻举妄动做什么小动作，现在自己只怕和老五处于同样境地。

“老五是其中之一。”收回思绪继续道：“他觉得方爷什么都不懂，没有把货的情况说全，但方爷能抱着大块墨玉自己制作棋子，怎么可能是不识货的外行。”

老四抬起手，挥动一根手指，张着嘴看着他，许久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放下手，低声道：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方爷新买的房子是我带人收拾，当初搬东西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有一个工具齐全的箱子，还有几件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东西。”

眼镜男好奇看着他，问道：“什么东西？”

“一块方印，还有一幅画，还有其他东西。陆羽当时说：‘这都是你方爷的宝贝，要是弄坏，把你手里一仓库东西都卖了都赔不起。’。”

老四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他说着话的时候笑嘻嘻，我以为他实在开玩笑，吓唬我。现在想想，他可能说的是真的。”

在眼镜男的注视下，他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心中对陆羽也有了新的认知，这人说话比他人看上去更没谱，真话说的和玩笑一样。

还要，当时他想要好好表现，不管任何事都仔细做。

“咱们这位方爷看来不简单。”

眼镜男有些感慨。

人看着不起眼，穿着普通，到现在都没买车，出行不是走路就是打车，谁能想到他手中居然有高价古董。

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这样人。

“你捡那枚墨玉棋子让老五猜到方爷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他之前的小心思，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难怪在明春阁他会那样说。”

之前他还觉得奇怪，老五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表忠心就表忠心，提什么改正，原来根源在这。

“方爷这招可是厉害。”

回想在明春阁的情况，脸上满是佩服。

老四虽然不傻，可没有他的七巧玲珑心，有些事情还是想不明白，好奇问道：“事情都没有解决，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他先把你我摘出去，于青那个莽夫不用理会。剩下王成和老五，方爷可是没发表看法，既没有表示相信他们，也没有表示不相信，只把张春抛出去，一副让他们自证清白的样子。”

转头看着老四，笑问：“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老四有些晕乎乎的反问。

“坐山观虎斗。”

眼镜男对方轻候刮目相看。

同时，在心中确定方轻候和自己之前的看法一致，老大和老五之间，有人不对。但，是一个还是两个都有问题，现在还不清楚。

方轻候在主动出击，王成和朱承胜不管谁有问题，他们都不干净，心思不纯。让他们两人对上，正好。

跟着这样一个聪明人，他倒是挺高兴。

“你可以放心，你这条狗命算是保下。”

眼镜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放松身体，不管老四的迷茫，继续道：“这为爷有意思，也有本事，跟着他比跟着李进强。”

说到李进，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那个爷也是聪明人，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的人。最防备身边的兄弟，就怕谁干掉他篡位，说白了阴招不少，就是自身本事有限。

两人说了不少，等眼镜男下车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站在楼下，看着老四开车离去，笑着转身回家。

两日之后，眼镜男敲响方轻候的大门。

“咦，怎么是你？”

开门人是陆羽，见到他有瞬间惊讶。

“陆爷，我来找方爷说点事情。”

眼镜男微笑。

陆羽让他进来，两人一起走进客厅。方轻候正端着茶水轻抿，视线停留在面前的棋局上，听到脚步声不对，转过头。

“方爷。”

眼镜男对上清冷视线，停下脚步笑着开口。

“坐。”

方轻候放下茶杯。

做好之后，眼镜男说出自己此行目的：“买主已经约好，今天下午在不夜城俱乐部，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夜城俱乐部？”

陆羽有些惊讶。

“对，陆爷听说过？”

不怪他这样问，实在是不夜城的消费太高，他们之前的身份应该是消费不起。

回过神的陆羽，笑的有些奇怪，看身边方轻候一眼，道：“不但听说过，对那还挺熟，尤其是俱乐部二楼，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