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当真，陆羽笑出声，看一眼赌桌旁的方轻候没有，理会他们这边，低声道：“你以为这次的生意，老爷子在意的是什么？”

莫名其妙一句话，让侯永明诧异，随之陷入沉思。

见他不说话，陆羽眼神一闪，视线重新落在方轻候身上。

赌桌迎面相对的两人已经把骰盅都放下，卢浩一脸自信，眯眼盯着对面的年轻男人。手拇指在骰盅上摩擦两下，驱走心底的不安。

“谁先？”

方轻候一脸淡笑，站姿有些随意，因为晃动头发微乱，左侧太阳穴有一缕头发落下。

只是简单的往那一站，身上那股气势就让人很难不注意他。周围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盯着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

包括被他推到一边的女荷官。

“一起。”

卢浩想过要不要大度一点，让眼前的年轻人先来选择。最后想到上一局那张出乎自己意料的底牌，最终选择一起。

方轻候没有一件，痛快点头。

两人手都落在骰盅上，视线相对，默契同时开口。在数到三的时候，两人手臂一挥，骰盅被掀开。

赌桌周围明明围着百人左右，此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的掉跟针都能听见。在两分钟之后，陆羽最先反应过来，一只手颤巍巍落在身前人肩膀上。

“方哥，还个人情，不用这么卖力。”

听着像是开玩笑，实则是他心中真实想法。

看周围人都看向他们这边，咽下口水，摸着鼻子道：“这，损坏赌具要赔多少钱？”

这句话是对周淼说的。

盯着赌桌上一堆白色碎渣，周淼被他的声音唤回神。眼神呆滞，嘴角下意识勾起微笑，怎么看怎么僵硬，磕磕巴巴道：“不，不用赔。”

赔个鬼。

他现在看方轻候的眼神透着敬仰，要不是碍于身份，周围人太多，他早就坐下抱大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摇骰子，一点都没有的碎骰子，秒杀所有。

对比下来，卢浩的一柱擎天就要逊色一些。

一和零相比，卢浩输的惨。

“这，这不能算。”

洪江愣愣看着赌桌，许久反应过来，开口帮好友说话。

方轻候只是淡笑看他一眼，扫视周围正议论的围观群众，沉声道：“各凭本事。”

只是一句话 ，不少人闭上嘴，剩下一脸茫然，还是左顾右盼的都是新玩家，根本不懂赌桌上的规矩。等到其他人看不过去，给他们科普之后，才安静下来。

陆羽人菜瘾大，赌场这么多项目，只喜欢骰子，其他都是半吊子，对赌桌规矩也不甚了解。见其他人低语，拽拽旁边的周淼，小声问：

“怎么回事？”

被扯住衣袖的周淼，转头看着他，一脸复杂。心中不解，一个大魔王身后怎么会跟着一个小白兔？

如果换做其他人，此时他一定回一个“滚”。

打扰他观看接下来的赌局，简直找死。

可，对方是方轻候的人，耐着性子，开始科普：“各凭本事，就是大家可以在赌桌上任意发挥自己的本事，出千都可以，只要有本事不被发现。这都是大家提前说好，输赢全屏本事。”

陆羽一脸惊讶，赌桌上还有这说法。

跟着他的侯永明在听完之后，眼神复杂看向方轻候面前的一堆白色碎渣。就算是各凭本事，他是凭什么本事把骰子变成现在这样的？

“对，各凭本事。”

卢浩脸色难看，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了解他的性格的洪江有些担心，低声安慰：“没事，大不了在赢回来。”

他话音刚落下来，对面方轻候转身，伸手去拿陆羽怀中的大衣。见他一副要离开的样子，洪江冷脸道：

“方爷这是什么意思？”

赢了就先走，也太不把他们放眼里。

方轻候把衣袖放下，看着桌面上的骰子，脸上笑意冷淡，眼神锐利：“赌都赌完了，还有别的事？”

“你只是赢一局，并不能代表什么。”

洪江眼神阴沉，对方明知道卢浩是自己朋友，还帮赌场出头，这就是跟他过不去。

都说江城张老手下有两个得力干将，一个柳爷，一个李爷，可从没听说过方轻候。就算他顶替李进的位置，喊一声方爷，也没人真在心中把他和李进放到一个高度。

在洪江眼中，方轻候此时就是一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

“那你什么意思？”

方轻候饶有兴趣问道。

“继续赌。”

已经系上袖口的方轻候，转动两下手腕，确定衣袖舒服，才抬起头。看一眼旁边抿嘴的卢浩，自然察觉到对方眼底的不甘。

“嗤。”

一声冷笑。

正要不留情面拒绝的时候，衣角传来扯动的感觉。刚转过头，陆羽就垂着脑袋凑过来，脸上带着激动，压低声音道：

“方哥别拒绝，和他们赌。”

“你想干什么？”

了解陆羽个性的方轻候，挑眉，眼底带笑问。

“不能白赌，要钱。”

手中拿着自己仅剩的筹码，一脸激动。

输的钱终于要赚回来。

“你来。”

看着他激动的嘴角都要和眼眉齐飞，一步一挪，让开一块位置。

陆羽也不客气，大步上前，抬头看着对面人模狗样的两人，努力压制自己想要上翘的嘴角，不客气道：

“赌可以，但不能白赌。”

“你不是赌场的外援？”

洪江是个生意人，有钱却不傻，不愿意付出多余的报酬。

意思很明显，你是赌场的人就应该和他们赌。

陆羽不吃他那套，撇撇嘴：“我们只欠他们一个人情，一局已经足够。想要继续赌，自然要付出代价。”

像是没看到两人铁青的脸色，气死人不偿命道：“不然谁陪你白赌。想白嫖也不看对方是谁。”

别说是其他人，就是方轻候都忍不住看过去。眼神有些无奈的瞪他一眼。说的这是什么话，白嫖两字，让他想起前世花楼姑娘。

“多少钱？”

卢浩这么长时间，只输过寥寥数次，前几次对手都是上年纪的前辈。这次输在方轻候这个毛头小子身上，他不甘心，也不服气，就想要赢回去，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