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相比刚才的极力隐瞒，此刻顾母意外的坦荡：“世聪喜欢李婉和很多年，这件事情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顾长安一向镇定自若的眼中布满震惊：“我从来没有听您说起过……”

“因为根本就没有说的必要，你未来是要继承顾家大业的，而李婉和是我千挑万选的儿媳，所以她只能嫁给你。”

顾母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淡漠的仿佛不是在谈儿子的感情归属，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一瞬间，顾长安仿佛又看见了十几年前那个铁血手腕的女强人。

“听到了吗？我的好哥哥，”顾世聪看着他笑，那笑容仿佛一道刺眼的阳光，让他不敢直视：“以后不但这偌大的家产要交给你，就连我心心念念的女人都是你的，不过晚出生几分钟而已，我不但得一辈子跟在你屁股后面喊你哥哥，还得眼睁睁的看着你坐拥最好的东西，顾长安，我真他妈羡慕你。”

顾长安深吸一口气，转身去看顾母：“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母抬手顺了顺耳边有些凌乱的秀发，直到整理的一丝不苟，这才抬眸看他：“你们以为我这些年守住这个地位是那么容易的？我付出的那些心酸和眼泪你们可曾知道？”

说着，顾母缓缓起身，走向窗口：“你们兄弟俩出生那年，你父亲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情妇。我娘家虽然也不错，但比起顾家却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我隐忍不发，只希望你父亲能回心转意。谁想这一忍就是六年，直到那个小三登堂入室，你父亲撕破脸要和我离婚。那一年我的眼泪就没有停过，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茫然中，我知道自己不能离婚，我不能让你们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

顾母回头看着他，眼中已是一片迷蒙：“直到有一天，我带着你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你父亲，当时他在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你们看到久违的爸爸很开心，跑过去抱着他的腿不放，我拦都拦不住，长安当时尤其聪明，说话跟个小大人一样，不曾想竟跟那个大老板聊到了一起，从《中庸》谈到《马列》，条理清晰振振有词，那人特别高兴，说你父亲能教育出这样的孩子，肯定没错，当场和你父亲签了约。那是你父亲最开心的一天，也是几年来他第一次回家，从那以后不管你父亲在外面怎么玩都从来没有提过离婚，几年前他当着我的面留下遗嘱，以后顾家的产业由长安接手。”

隔着层层阳光，顾母遥遥望着顾长安，眼中满是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的狂热：“这么多年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允许你有丝毫的行差踏错，你必须是最优秀最杰出的那一个！”

这番话远出两人的预料，顾世聪和顾长安都愣在了原地！

记忆中，他们只知道小时候爸爸很忙，几乎不怎么回家，长大一点后爸爸回家的次数明显增多，偶尔会带着他们兄弟俩出去旅游，见识各种新奇的东西，母亲虽然强硬，但在父亲面前向来都很温顺，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一样幸福温馨。

谁都没有想到，平静的背后竟然会隐藏着如此丑陋不堪的一面。

“妈……”顾长安刚一开口，便被顾母摆摆手打断了。

“李婉和是你爸爸钦点的儿媳，这一点不容更改！我累了，去休息一会。”说完不待他们有任何反应，顾母直接上了楼。

安静的客厅里，留下相对无言的兄弟俩。

“哥，”良久之后，顾世聪先开口：“妈的病……是真的吗？”

“还不确定，但我相信她不会拿这种事情骗我。”顾长安叹口气，坐在沙发上，“明天我先带她去检查，等看了化验报告再说。”

顾世聪在他身旁坐下，欲言又止的问：“如果妈的病是真的，你会和李婉和结婚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顾长安轻声回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