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九哥在咱们这边的地位很高，我亲眼见过好几个道上大哥，见了九哥之后都点头哈腰的，就连有一次省城的大佬来了，也给九哥几分面子。”

许浩心念电转，这点可有些不同寻常，要知道，张松九自己说他一直在外面，前几年才回来，在本地呆的时间并不久。

非要说的话，他更像是过江龙，而不是地头蛇，那些本地的混子没道理这么敬重他。

“老板原来这么厉害呢？看他的长相可看不出来。”许浩故意说道。

“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夏天的时候，我有一次见他穿短袖，身上还有纹身呢，据说光胳膊上就好几条刀疤！”

“有纹身也正常吧，再说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都是出来混口饭吃。”

青年吸了一口烟，摇头道：“嗨，要是我年轻时碰到九哥，非得和他好好干一番事业不成，现在有老婆孩子了，不能再那么混了。”

“九哥以前是混过的？”

“废话，绝对是混过的！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可就不知道了，九哥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过。”

许浩见问不出多少东西，便转开话题，询问厂子的情况，还有其他工人的工资待遇。

这些问题十分普通，想必也不会引起怀疑。

二十分钟后，许浩回到仓库，拿出纸笔做了一系列计算，得出了最后的数字。

这个结果也许不算精准，但相差不会太大。

这家小厂，一年的利润在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真正能到张松九腰包的，不会超过八十万。

这笔钱当然不算少，可和张松九豪掷千金的手腕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肯定有问题，他一定还有其他收入来源，只不过这些东西，就不是能简单得到的了。”

许浩自语道，心情有些烦躁。

他本以为进入这家工厂后，可以接近张松九，以便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可现在的情况是，这家工厂很干净，而张松九自己也几乎不会过来，连面都见不到，就不用说其他了。

“看来还是要询问一下老员工，他们说不定知道的更多，假如没有收获的话，就得考虑其他办法了。”

眼下倒也不算陷入僵局，陈怀安他们也在调查，郝薇薇的手机也被监听着，凌冰那边同样密切关注着，只要有一个地方能做出突破，整件事就会变得十分简单。

但许浩的性子从来都不是坐等之人，他更愿意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起，许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喂，过来拉货了，速度快点！干什么呐磨磨唧唧的，到点了都不知道？”

“好，这就过去。”

对方的语气态度都很差，不过许浩也懒得怼回去，反正他又不在这里长做，没必要生这些闷气。

下午六点，许浩跨上自行车，返回阳光小区。

在厂子里忙了一下午，许浩竟感觉腰酸背痛的，颇有当初刚进特战的疲惫感。

他之前从没想过，这些普通工作也会这么累，那个小青年还说这是人人想去的香饽饽岗位，这不明摆着骗人的吗。

下午他借机询问了几个人，不过所知甚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大多是捕风捉影，有人还说张松九之前在国外打黑拳，挣了一大笔钱，便回来过安生日子了。

对这种说法，许浩自是嗤之以鼻。

据他所知，哪怕是国外，打黑拳也是一个很小众的事情，而且这是一个很吃年龄和身体的运动，拳手最巅峰的时间就那么几年，往往也挣不了多少钱。

真正有天赋有毅力的拳手，都去打正规职业联赛了，不会一直混迹地下黑拳的。

更何况，许浩还从没见过打拳数年鼻骨不折的，那概率简直和没吃坏过肚子一样小。

“先回去再说吧，看看凌冰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再想个办法接近张松九，这么下去可不行。”许浩暗自忖度。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许浩接通电话，但并没有开口说话。

那边沉默片刻，开口道：“是浩然兄弟吗？我是松九。”

“九哥？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换电话号码了？”

“嗯，平常用两个。对了，你下班了吧？今天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吧？”

“挺好的，挺适应的。”许浩赶忙说道，虽说他心底恨不得马上调换工作，可场面话还是得说。

“那就好，对了，我今天正好要请两个兄弟吃饭，人不多，你也过来吧，昨天有事，没敢多喝，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喝一顿。”

许浩心中大喜，真是瞌睡了就送枕头，自己正想办法接近张松九呢，对方自己就送上门了。

不过他语气还得尽量平静，尽职尽责地扮演老实人形象：“这个，不太好吧？我也不认识别人，你们喝酒我这……”

“嗨，没事，四海兄弟是一家。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接你。”张松九豪爽地说道。

“我现在正在这个……”许浩左右张望了一下，“这个水塔街路口，南边这儿。”

“好，你就在那等会，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许浩将自行车先推到一旁，反正这辆花他三十块钱买来的自行车，估计也没人能看上，十分安全。

他拿出烟点上一颗，静静等待起来。

张松九这时候突然找他，难道是有什么事？

许浩可不觉得他真是因为没人喝酒了，就专门喊上自己，张松九那种人不会缺少酒局的，更不会缺人。

难道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思来想去，许浩也判断不出张松九的意图，索性不再多想，反正到时候自会知道。

一颗烟没抽完，张松九便已经赶过来了，他开着一辆很普通的大众，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除了车牌照比一般车好一点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上车吧，今天可得好好喝一顿，那家饭店的鱼做得相当不错，一定得尝尝才是。”张松九笑着招呼道。

“这个，去的都是你们这些老板，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许浩犹豫道。

“嗨，什么老板不老板的，都是自家兄弟，都一样！”张松九豪爽地说道。

许浩也不再推辞，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只是他没注意到，张松九见他上来后，眼神突然变得凶厉起来，不过很快又恢复原状，似乎一切如常。

“反正你回去也闲着没事，还不如大家一起坐会热闹一下，我这人啊，也没啥兴趣爱好，就喜欢没事喝点小酒。”

“九哥太客气了，跟着九哥又能喝酒又能吃肉，这生活可真不赖了。”许浩一脸憨厚，仿佛初入社会的老实人。

“放心，吃肉喝酒，那都是小事，你救了薇薇，那就是我俩的大恩人，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张松九意味深长地说道。

许浩有心试探几句，可又怕被对方发觉，索性就一路闲扯，打算等到酒局过半的时候再问。

很快，车便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了下来。

许浩下车打量了一下，这家饭店门面不大，不过里面颇为热闹，生意很好。

张松九进去后，和老板打了声招呼，直接上了二楼包间。

进去后，许浩发现还有两人坐在里面，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个留着光头，看起来十分彪悍，另一个则颇为瘦弱，还戴着金丝眼镜。

“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李浩然，刚才我已经跟你俩说过了，就不多说了，至于这俩，光头是强子，戴眼镜的是老超，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许浩赶忙拱拱手：“你们好你们好，我这初来乍到的，九哥带我出来见见世面，我就来了。”

“都是自家兄弟，那么客气干什么？坐吧，今天咱们几个不醉不归！”强子一边说着，一边开了三瓶啤酒转到许浩面前。

“服务员，上菜吧！”张松九朝外喊了一声，然后直接拿起一瓶酒道：“来，既然坐下了，那就该喝了，干杯！”

强子和老超也举起酒瓶，和张松九碰了一下。

许浩见状，心里暗暗发苦，这伙人也太猛了，直接对瓶吹啊？

他酒量一般，在部队这两年多更是没喝过几回酒，一下子来这么刺激的，有些承受不住。

可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必须喝光啊，谁也不能养鱼！”强子大声说道，然后举起瓶子就往嗓子里灌。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老超也不甘示弱，跟着灌了起来。

许浩也只好小口小口喝着，脸色有些愁苦。

好不容易喝完一瓶，强子又举了起来，“来，再来一瓶！祝哥几个都一切顺利！”

许浩无奈苦笑一声，只能再端起一瓶酒。

都说最北这边的人喝酒豪爽，可这未免也太豪爽了些。

第一个凉菜端上来的时候，已经三瓶酒下肚了，许浩隐隐觉得脑袋有些眩晕，好在还能控制住。

“来，先吃吧，这儿的菜可是相当不错，浩然你得多吃点。”

几人也不多说废话，就是喝酒吃菜，半小时后，吃喝的差不多了，话匣子才慢慢打开。

“九哥，你不是说今天喊兄弟们来有事要说吗，啥事啊？”

“确实有点事，不过主要还是给浩然兄弟说。”张松九沉吟道。

“我？九哥，什么事啊，你直接说吧。”

许浩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张松九起身给许浩倒了杯酒，没有立刻说什么事，转口道：“听说那天，浩然兄弟你一个人打三个，其中一个还拿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