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武警支队很快掌控了局面。看着蹲了一地的小喽啰，许浩深深明白了国家机器的威力。什么黑社会，灰社会，武警出动，都是纸老虎。

王曼最后进入地下室，看到受伤的许浩，急忙招呼道：“快叫救护车。”

“不着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许浩接着抱怨道：“你们速度也太慢了，再晚一会，这里就多两具尸体了。”

“你以为武警支队是我家开的？说叫来就叫来，你掌握了他们什么证据？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顶多以聚众闹事，非法集会的名义把他们关押十五天。”

“黄天浩兄弟死了，在楼上。陈利力非法持有枪械，枪杀了黄天浩。蔡雪儿非法持有枪械，并且意图谋杀。蔡龙也好说，现在你们立即前往他的娱乐会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相信你们会发现很有意思的东西。”

王曼点点头，打了120，指挥人把人押回去。

上百人被串着走的画面有些滑稽，许浩忍不住笑了一下。

只有林少华一脑袋雾水：“王曼怎么会过来？还带着武警支队？”

“因为我之前给她发了消息。”

“来之前你就知道要出事？”

“当然不是，我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就给王曼发了消息。”

许浩拍了拍林少华的肩膀：“发一条短信的时间，很短的，这行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林少华沉默了半晌，随后裂嘴一笑：“回头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没问题。”

之后铁梁公安盘查了八爷的产业，在许浩没有进入的地下第三层发现了制毒工厂。一如王曼此前猜测的一样，蔡龙一口咬定他只是投资人，公司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接下来又将是一次漫长的战争，但那已经和许浩没有关系了，因为他再一次进了医院。

肩膀处连中两枪，幸好只是小口径的手枪，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但许浩在短时间内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来，这也是许浩入伍后多次住院伤势最轻的一次，他甚至可以和林少华喝酒玩牌。

许浩住院第二天，王曼拿着捧鲜花过来了，一脸的喜色。

“多谢的情报，我们昨天通宵盘查了蔡龙名下的娱乐会所，果然找到了制毒工厂。这个案子，你是首功。”

王曼眼睛上的黑眼圈还在，她显然也是通宵的一员。

“我应该做的，蔡龙招了吗？”

王曼略有点尴尬：“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蔡龙要见你。”

许浩奇道：“他要见我？我和他又没什么交情，见我做什么？”

王曼表情愈发的尴尬，许浩也就没再追问：“那咱们走吧，蔡龙现在现在被羁押在哪？”

“就在局里，他的事很大，在他进监狱之前，我们必须时时刻刻看紧他。”

吊着胳膊，许浩和林少华跟随王曼到了公安局。

由于蔡龙提出的要求是见许浩一个人，林少华便被安排到会客室喝茶。

再一次见到蔡龙，他已经不复之前骄傲的样子，头发凌乱，眼圈发黑，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一样，呈现出了符合他年纪的老态。

“听说你要见我？”许浩拉过椅子坐下，开门见山。算上这一次，他和蔡龙不过见了两次面，双方根本没有交情，许浩很疑惑蔡龙的要求。

蔡龙抬起头，依旧是面无表情：“你很幸运。”

许浩点点头，他确实很幸运，要不是黄天浩兄弟忽然反水，今天他很可能就是某处的无名尸体，而不是坐在这里审问蔡龙。

“你要求见我有什么事情？只要你能认罪，我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帮你一下，比如给你弄一些吃的进来。”

蔡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笑，冲墙角努了努嘴，许浩顺着看去，才发现墙脚堆了几个空的红酒瓶子。尽管不喝红酒，但许浩的家境很好，这让他认识不少名牌货。

“看起来这方面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你见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蔡龙很认真的看着许浩，忽然摇摇头：“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输了，不过输给你，我也不算太遗憾，你身上有一种我所没有的东西。”

“什么？”

“或许是你们所说的正义感，你做这些不为了钱，也不为了名，仅仅是你心中的正义。”

“或许是吧。”

“真是可笑，想不到有一天我会求到你这类人身上。许浩，我可以认罪，一切的罪名，包括以前的，贩毒，杀人，甚至我杀过两个警察。

不要这么惊讶，卧底这个行业，你不是头一个。只不过他们没有你幸运，早早下去见阎王了。

我并不为我做过的这些事情后悔，但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女儿，雪儿，她虽然也参与了一点我的事业，但并不多，我希望你能对她网开一面。我可以保证让她永远离开华国，再也不踏足这里。”

许浩讥讽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助她？或者认为我有能力帮助她？和你？”

“你不是这里的人，我查不到你的身份，你来自更秘密的地方。出于交换，我可以把交易的脉络给你们，只要你能让雪儿安全，离开这里。”

许浩抬头看向摄像头，这本不是他的事情，为一个罪犯说情也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他也没有相应的权力。

但真如蔡龙说的那样子，他可以将一整条线路交出来，放与不放蔡雪儿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有时候需要妥协，但这个问题的选择权并不在许浩手中。

……

铁梁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许浩说完情况便端起茶杯喝茶，真正要做出选择的是眼前这位局长，而不是他。

局长没有立刻回答许浩，他沉思良久后才问道：“这个蔡雪儿，你对她有多少了解？”

“除了她冲我开过六枪之外，其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少华，他之前追求过蔡雪儿。”

许浩把问题踢给林少华，林少华顿时有些尴尬：“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之前我完全不知道她父亲是蔡龙，也不知道他们家做的是这种生意。”

局长又转脸问王曼：“蔡雪儿有什么罪名？”

“非法持有枪械，谋杀现役军人未遂，参与贩毒，按照法律……”

局长摆摆手：“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容我考虑考虑。”

话音刚落，门开了，一个身材精壮的人龙行虎步的进了屋，毫不客气的指点着许浩：“任务完成了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许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秦天，他看也不看站在那边有些尴尬的局长，对许浩和林少华摆摆手：“地方上的事情，你们无权过问，跟着瞎掺和什么。”

“这位是……”

秦天很不客气的打断了局长的话：“我来接我的人离开，没问题吧。”

秦天很生气，因为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保境安民，而不是涉足地方的政务上。此前许浩参与地方的贩毒案他并没有不开心，但他听到让许浩参与更细致的案件，秦天就不满意了。

“您请便，这次还要多谢您同意许浩和林少华对我们的大力支持，没有他们……”

“场面话不用说，你们的问题，你们自己处理。林少华，你不是我的兵，也不是现役军人。你的去留可以自己决定，许浩我必须带走。”

局长看看林少华，忽然浮上一个主意：“林少华同志，你现在有没有工作？如果没有，可以考虑到这里工作。武警支队，刑警支队，你更喜欢哪个？”

林少华喜上眉梢。

……

铁梁市某家小饭馆内，许浩有些忐忑的给秦天倒了一满杯酒。他和这位教官认识的时间很长了，但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发火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铁梁公安局局长，而是其他事情。

“教官，您吃菜。”

秦天满饮了一杯，看着许浩，眼睛里满是不舍。

“桃子刚熟，摘桃子的人就来了。”

“教官，您这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国安的人过来找我，问你的关系现在在哪。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也很明白了。国安要人手，他们看上你了。”

许浩不知道该说什么，华国有几个比较低调的部门，他所在的部队是一种，国安也是一种。相互之间没有关系，却又藕断丝连，只是许浩不明白，国安为什么看上他了。

他是部队训练出来的战士，国安需要的应该是特工一类的人才。

“你前几次任务表现的都不错，卧底很成功。国安正是看上了你这一点，这才动了要你的心思。”

许浩立即表态：“教官，我听您的。”

秦天摆摆手：“你是我训练过的最优秀的战士，但你的才能不局限于此。我看得出来，你很有做特工的天赋，但未来的路是要你自己去选择的。

而不论在哪条战线，都是为了国家。如何选择，我给你时间考虑，现在接受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