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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那把刀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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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说完,她就又带着哭腔一副很是委屈的说。

“那阿爹为什么不让烟宸去,莫不是不相信烟宸,觉得烟宸会骗阿爹?我也只不过是为了兄长的安危,,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是定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父亲见状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扯了扯身旁母亲的衣袖,让母亲劝一下她,母亲刚想说些什么,自己就用手抹了抹眼角莫须有人泪,看着母亲。

“阿娘,你也不相信我吗?”

这般母亲倒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最后是父亲先松了口,同意了这回事,母亲向来是听父亲的,她了解父亲,深知父亲性子便也跟着同意了。

出征当日,兄长整装待发,顾烟宸等待下达出发的指令,这时自己也换好男装,束起头发,等待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草民墨离天资聪颖,任..护国军副将,一同前往边疆。

钦此]

她轻笑一声,缓步从人群中走出,步入众人视线中,单膝跪地双手接旨“草民...臣接旨”,接过旨,转身看见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她走到他面前。谄笑道。"世子爷,哦不,将军,她叫墨离,墨色的墨,离开的离,还请多多指教”

顾烟宸说罢,还自顾自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远在山边,战事吃紧。四王爷似乎已经早有预料。

顾倾歌再自桶底舀稀粥,送至推搡的破木碗中,人群蜂蛹,张袂成阴,几乎握不住盆勺。

直至分尽,她才得空松活紧绷的小腿。

战争带来的,还有瘟疫。

热病一事,横行江北三月有余,未见半粒赈粮不说,就连要过江的信鸽,都被一只只打了下来。

这事瞒得极紧,寄去京城的信都要吏侍挨封查过,头两封写得直白,甚至被抓去知府挨了顿明里暗里的警告。

若非僧衣圈珠,佛字抵尘,恐怕刑都得用上。

顾倾歌提桶起身,与同来分粥的傅裴回庙——幸得江北一寺,靠这些年的香火收成,进药热饭,施分流民,得处栖身。

僧人心善话却多,五斤鸭子两斤嘴,无人搭话也可讲一路,忽与远在京中的顾姓大帅接上个殊方同致的念头,偶尔也觉口哑是桩好事。

顾倾歌提笔落墨,便想傅裴曾讲,用笔须圆须留,如折钗股,如屋漏痕。已成习惯。也摹八十七神仙卷,他说做人当如此,却口不应心。

梵文俚语,图腾做覆,这是最后一封。

她绑系于信鸽腿,撤手松了出去,金鳞殿下若有心,拼出大意不是问题。

江北溽热,月轮拨云,鸦群自头顶疾弛而过,眉梢一跳。霎时快步出行,那是乞丐聚集地。

傅裴单膝点地,探两指触腕脉,再抬首时,便无声地朝周围人摇头。

她起身退步,寻一空处盘坐,指捻佛珠,合眸暗渡。

最后,屈身吹灭那盏亲自点上的长明灯。

再有老乞上前,泣说泪话,压眸细听,落在手背的泪珠,似一记惊堂木。

万般苦言,己身甚渡,知命无常,尽充为难。

这世上有人金骨松风,便有人谄曲心不实,所谓盛世,尘质摇动,若无一灯,何来万明。

闭了闭眼,抿过唇线,似觉心有异动,再启眸,于老乞粗粝掌中落下一字,

劫。

傅裴穿了件宽大的长袍,袍角翻飞像是惊落的飞鸟,黑压压的,几近要融入鸦青色的天。

他的腰上束着一条大红色的缎子,就像是地平线上升起的红日,翻滚着席卷整个大地。

傅裴的人和马都已经很疲倦了,在干裂的大地上飘忽着,风尘灌满衣袍。

马腹左侧的布带里只有几枚蔫掉的仙人掌果,右侧的布袋却被一个方形物件填得满满当当。

傅裴挣扎着翻身下马,拽下右侧的布袋,一双招子突然死灰复燃般的亮了起来。

布袋里是一个破败的剑匣,木头腐朽的像是头濒死的老牛,苟延残喘着同他一并落拓天涯。

剑匣里的却是一把刀。

傅裴来到一个破败的小镇,每家每户的烟囱上都冒着炊烟,鸡鸣犬吠,门外挂着打了霜的腊肉,他们这些鼠蚁一样的命就要靠着这些熬过整个冬天。

把马拴在墙头,提着右侧的布袋进了陈家记面馆。这里的摆设已经有些年头,桌椅发出嘎吱的怪叫,火炉里呼呼窜着火苗。他坐在一个最靠门的位置。

对桌是一个穿漆黑斗篷的人,从头到脚裹着严严实实,兀自低头吃面,却连声嘬面的响儿都没有,更像是嚼都不嚼就生生咽下去的。

傅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因为他是个浪子,也喜欢流浪,他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傅裴点了一碗烂肉面,一壶小酒和半碟蚕豆。

面馆只有他们两人,饭菜上的很快,傅裴从竹筒挑出双木制的筷子,噔的一声磕在桌上教两头齐平。

“你的刀呢?”

傅裴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对桌的人依旧低着头,但听得出是他在说话,用一股子练武人的丹田之气发声。

傅裴若无其事地伸展开身子,面馆火炉里的热气让他感到很愉快,他吃了一颗蚕豆,又给自个儿的面上浇了一勺辣油。

那个剑匣就亮堂地摆在桌上。

吃面的男人突然砰地一声拍案而起,风急急地吹来,将男人的帽檐吹开一角,飘出几缕灰白的头发。

“我问你,你的刀呢?”

傅裴细细地嘬了一大叨的面,细细地咀嚼,再细细地咽下,最后抬起头,细细地打量他。

傅裴道:“在匣子里。”

男人道:“为什么不拿出来?”

傅裴道:“它不是我的刀,她不拿不是自己的东西。”

男人道:“那是傅裴的刀。”

傅裴道:“那是挎刀客的刀。”

男人不说话了,缓缓摘下厚重的帽檐,灰色的乱发下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一双只有天涯倦客才会有的眼睛,疲惫又黯淡。

傅裴似乎愣住了,他的眼睛中也显出一种奇特的神色,最后慢慢地,变成一种奇特的笑意。当一个漂泊的浪子在天涯遇见他的老朋友时,他就落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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