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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不灭的雪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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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漫天大雪覆盖,远远看去全铺上了一片白茫茫如鹅毛的地毯。

翘起如雄鹰展翅的屋檐一角因为堆积了太多,一块块开始往下掉,沿着墙角坠落的一瞬间发出轻柔的声音,让正在后院的橘衣女子转了头。

今日又是一番好光景,大雪已停,阳光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反射在凝雪上散发柔和的光。

天气略带凉意,顾倾歌披着一件披肩正在呼吸新鲜空气,朝着掉落的雪堆看了一眼后又收回了眼神。

此时,顾倾歌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团雪便砸到了她的左腿,仰头一看就见傅裴正笑着站在房檐上。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然她们去街上逛逛?”

傅裴语气高兴,连音调都高了一个度。顾倾歌微微皱眉,随后蹲下身来双手捧起雪开始捏球,捏好后忽然朝着傅裴扔去。

傅裴看着飞速袭来的雪球一个闪身躲掉,跳下房檐站到了地上,将剩余的雪球扔到院子的另一棵树上,瘪嘴道:“你这个女人,请你逛街还不乐意。”

听完,顾倾歌起身拍了拍手,仰着头眨了眨眼睛,声音轻灵:“任务完成了?”

“完成了,马贼那边已经全部清理干净。”

傅裴淡淡道,好像并不是一件大事,可脸上那份骄傲的神情却出卖了他。顾倾歌嘴角轻轻上扬,微微低头,随后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傅裴问道。“出去逛逛,看今日有没有新的收获。”顾倾歌款款而走,声音不急不缓。

“等等她呀!”傅裴立刻就撩了衣服往着顾倾歌的方向跑,刚跑两步,奈何脚下积雪打滑,扑通一下就摔了个狗啃泥。

在前方走着的顾倾歌耳朵听到动静,微微蹙眉,随后就扭了头,只见男人正耷拉着耳朵脸上一副纠结的神色趴在地上。

看起来,真的是摔疼了。

顾倾歌踱步加快速度走了过去,又心疼又好笑地看着傅裴,出声:“起得来吗?看把你急的”

傅裴委屈地眼神看着顾倾歌,耳朵动了动,“她怕她跟不上你。”

顾倾歌眼眸一怔,随后就轻声道:“不会的。”说完,顾倾歌将傅裴扶了起来。

傅裴站起低头看了一眼衣服,水渍十分惹眼,哭丧着脸道:“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

“她给你再做一套。”顾倾歌从怀里掏出手绢在傅裴的衣服上擦了擦。

闻言,傅裴就又憨笑起来,反扣住顾倾歌的手腕低头就直直看着顾倾歌。

顾倾歌动作一顿,抬头。四目相对,眼里只有彼此。愣住几秒后,顾倾歌被一股凉意吹醒,轻轻动了动手就又抽离了傅裴。

转身垫脚又踩着积雪往门口走,语气清澈,“你好好跟来,别再摔了。”

两人出了院门,将门好生关好后就慢慢朝着街道上走。

街道两旁是许多商贩正在吆喝,布匹贩子在和光顾的客人吹嘘着布匹的质量,卖热茶的摊子也坐满了人。看起来长安的初次雪日大家都很兴奋。

忽然,傅裴拉了拉顾倾歌的衣袖,顾倾歌转头就见傅裴朝着某处使了个眼色。

转头定睛一看,是一个姑娘在卖簪子。顾倾歌挑了挑眉,故意道:“喜欢那位姑娘?”

傅裴听完立马拉下了脸,连忙如拨浪鼓一样摇头,急急解释:“瞎说什么……任务繁重,大敌当前,谈什么感情,她只想保护……”

顾倾歌甚至没有听清楚他低声说的那几句话。

傅裴真的是奇怪到了极点,平时对他一口一个喜欢的曾经还深情告白过几次,可现在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倾歌看着傅裴急急辩驳的样子略微轻笑出声。

“笑什么?”傅裴抓了抓耳朵。顾倾歌轻轻摇头,声音轻快,“看你一本正经的撒谎挺有意思的。”

傅裴不语,霎时间就羞了脸。顾倾歌也不继续往下说,转了身踏步就往簪子铺走。

靠近簪子铺,一眼扫过去,一根白玉兰花簪子十分惹眼。还没等顾倾歌开口,傅裴指着这根簪子先出了声,语气兴奋:“把这个给她包起来。”

顾倾歌挑眉,出声,“送给谁的?”傅裴听到这句话身体顿了下,随后挠挠头,道:“心上人。”

顾倾歌不语,面色微冷,随即转身。然而刚要走,头上就传来了一些莫名的触感,转头之间,傅裴就轻声道:“别动。”

此时,天上忽然又飘下了雪,顾倾歌看了眼飘落的雪花,将长伞抽出。

天地雪白之间,两人站在其中,橘色当道,除此一切仿佛失色。

拂晓,藐小的黑影自寒冷的天际飞过。

顾倾歌无聊的看着这一切认为,也许是归巢的燕,也许是谁的灵魂被风吹到了世界的尽头

她曾那样笃信,自枝末泛黑的枯木难逢其春。

它只能在无人知晓的岁月里蜷缩着销身,随两三穗还并未完全绽放的紫藤一并缀上无处寄送的书笺,平添几笔流水般的烟尘。

诚然,随着无力感日趋攀升,就连长眠二字也时常使她堕入窒闷的难眠。

毋宁说那是一种对永恒之态的恐惧,尽管知晓生死本无关悲喜,却仍无法使其保持应有的纯粹。

她几乎不堪其扰,却还要在临行前,强作潇洒地在白纸的边缘写下空泛的遗骨:即是生要如寒菊孤绽,死亦要若山樱飘零;故作黄泥后随新雨成溪,催泉流木莲,反上乡路,愈行愈远去。

纸是薄薄的楮木怀纸,浸满了呓语之墨后又被擅自揉出了许多黯然深刻的皱纹,最后也难免被丢弃的结局。

她心中抱憾地为此叹息,空洞而充满歉意。

今日的她仍然能够拾起一些记忆的碎片,又或者应当说,正是因为它不断地碎裂着,才得以如同烤墨纸上的字迹般逐渐显现、清晰起来,进入思维能够捕捉的范畴。那是一些寒冷的往事,每一个尖锐如锋的断面上都流转着令人畏惧的光。

例如说,动身向那源平之地前的某夜,她也曾想到应当留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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