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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服输的人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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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滚入雪地,终是四目相对互相看了个分明。

三言两语挑起杀心,而旁人看似及時的劝阻倒成了致使沉船的最后一丝稻草——亦是良机乍现。

“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你现在已经不像是一个杀手了吗?你已经心变得越来越软了,这对我们而言是致命的缺点。”

“你住口!”

好,好。

妍洱劈手要明延住嘴,漫长对峙换来这丝曙光再不容错过:死咬了大张虎口,将副身子压着男人阻其起身,血气渗入齿间再灌进喉中,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明延借以痛觉迟迟醒了酒,忍痛揪著后颈要往外挣脱此等累赘,倒恰恰合了心意——愈是挣扎,便愈要加倍奉还。

只怕是养好了伤都要长久的留下疤痕。

——然,尚不过是开端。

帘子撩开,顾倾歌溜进屋内的寒风刺骨,惹得屋内正在商议要事的先生抬袖掩面。抬眸便看到费盛煞白着脸艰难开口:

“主子…”

顾倾歌心下一跳,风吹的桌上的烛火摇摇晃晃,在近乎肃穆的气氛里费盛道:

“八百里加急,傅清瑶……”

“被困,三日音信全无。”

狂风夹杂着冰凉的雪花兜头迎来,厚厚的大氅也抵不住离北的寒月。

被寒霜打湿的领口紧紧贴着她的颈,马蹄疾跑溅起飞雪,身下的风踏霜衣已接连跑了一天一夜,很是疲惫了。

她短暂的闭了眼,制止自己脑子里那些疯狂的想法,傅清瑶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她手中紧紧握着缰绳,任由它磨在掌心引起火辣辣的痛。

“傅清瑶…”

欲张口才察觉口中一股腥甜,不知什么时候竟将舌尖咬破了,似乎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疼痛和血腥才能让她清醒一些。

眼前只有白皑皑的血,耳边是沉重的马蹄声,夹杂着重重的呼吸,细听才发现这是她自己的喘息声。

身旁的赵青旌几乎站立在马背上,他重重抹了一把脸,朝她喊:

“当初战败诚然是我们两人间没有想到的事情,我们在荒漠之中走散了。相比之下我比他幸运的多。”

风踏霜衣扬蹄嘶鸣着跨过栅栏落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马,也许是跳下来的,也许是滚下来的。

顾倾歌脚下是尸体,再厚再大的暴风雪也掩盖不住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她踉跄着向前跑,踏过猩红的雪水,跨过满地的尸体。

当初是系统叮嘱的她,可是顾倾歌也情不自禁的想了起来。

傅清瑶救过她一命。

傅裴看着她心神不定的样子,脸色同样的白了白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喊声:

“你在哪里!——”

浪淘雪襟嘶鸣着去拱面前的尸山,眼前的画面似乎和梦里的画面重叠,她分不清哪个是梦,无数将士躺在这,他们都被厚厚的雪掩埋,只能拼了命的刨,嘴里止不住的喊着:

“傅清瑶……”

她脱了力摔在傅裴怀里。

眼前是风雪,亦是心安。

一觉醒来,竟躺在松软的草地上

入目之处繁花千种,鼻间萦绕着令人安心的花香,阳光柔软似纱布温暖的拥抱着自己,三两树荫遮出些许阴凉。

顾倾歌似乎起身太猛惊扰了一旁树荫下看书入迷的傅裴,他愣怔的眸子在她对视他时染上了笑意,问她为何突然起身,向她唠着自己书中看到的趣容。阳光,村落,饭菜的飘香,他起身,牵引着她走向居所

.....

一叶障目,入目之处只有漆黑

额上的刺痛拉回了先前因撞击而模糊的意识,混杂的鲜血与天降的雨水模糊了视野,尽管眉睫被血液濡湿,尖锐的眸仍然透过层层雨雾锁定着眼前最后的敌人。

周遭尸横遍野皆是刀下亡魂,为了刺杀目标不择手段一路血洗人潮目寒如冰,但达至目标室屋却扑了空,反被这身形六尺的人反阴一把,重重撞击在了墙壁上。

顾倾歌五脏六腑的轰鸣与脑部的震波令自己陷入短暂的昏阙。

——多么可笑的幻象。

对于这早已溺亡于黑暗泥潭的自己。

痛觉早已麻痹,断裂肋骨刺戳内脏的的痛处早已不屑于防在心上。

她执刃而立,雨水冲刷着身上不知沾染着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液,先前的碰撞仿佛没有发生过,站立于此的便是魏都最锋利的刀刃。

齿刃破空撕裂雨幕

动身,撕咬目标的脖颈。

....

血液模糊了视野,敌人的嘶吼与哀嚎化作暗潺泥潭拉扯融噬着自己拖入深渊,麻木的身心本欲放弃挣扎,溺亡于黑暗对自己似乎是个不错的归宿。

顾倾歌倏而抬眸,却见一束温暖的阳光如迷途中摇曳的灯火般照亮这昏暗的天空,指节微动虚空探向了那灯火,光芒从指节倾落,颤了瞳猛然恍惚。

自己原来,也是渴望着光明的吗。

顾倾歌再次睁眸,入目之处,却是朦胧的灯火。

她柔软的床铺仍然没有带给自己良好的睡眠,当然,蹭身处黑暗刀刃无数孤魂的自己要想安眠那真是奢望。

她恍惚间回神,触到手上传来温暖,顺目看去,却是那人担忧的面容。

.看来傅裴又一次帮自己驱散了梦魇。

战事的报告一条又比一条急,前线声声蹄音踏碎了本就不怎么妥实的梦境。

傅裴曲指抚平蹙紧的眉头,卷帙张张尽数纳敛了座上人的阴谋。

繁赘的说明不过是为了藏起他的城府重重,特意用新墨写给旧人看,也算好好装了个明君的样子。

又可曾想过他的诗文曾被最不信任的军师好好藏起,最后慢慢把心脏由点击破。苍穹之下,夜也越发深重。

他们也坐在大漠上某个丘坡,看流动的黄沙挪动着吞没一轮圆日,斜光也一点点被蚕食殆尽,徒留漫漫黑夜罢了。

他会起身拍落衣角沾染的尘埃,把她从梦游一样的恍惚里唤醒,拖回帐子里换上厚重衣物,借以抵御那狂风的咆哮与飞沙走石的侵略。

他问她这天下纷纷扰扰几时能休,她笑他早早被黄沙灌满了脑子。

“如果这些欲望永远停止不下来的话,就再也不可能有停战的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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