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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未经之事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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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拦住去路穷追不舍问,"你当真不修道?"

"报应、!你迟早遭报应、你这,沾了血与戾、杀戮缠身的!"

"胆敢对神佛不敬——你、你!"

吵吵闹闹属实厌烦。

口中含糊不清的唠叨同书堂里那群满嘴"之乎者也"的无异。

傅裴抬脚踹了他面前茶案拎着领子拽至面前,"你们的神不是宽恕众生怜悯众生吗?他不要他渡他这厉鬼、怎么就要遭报应?"

"听好、我从不信道,也不信在战场上修你的道可护这江山、我的命,是要丢在乱骨堆里的,不是这得道高升!"

"你同我道信仰、他心中便只有杀戮和死亡。"

"我眼里,要么凯旋而归、要么,挫骨扬灰。"

傅裴似乎是对着那人说的,要仿佛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

只不过唯有三三两两的灯火如同烛光倒映在他的眸子里。

傅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四王爷就在前方等着他。

“你的刀生锈了吗?”

在烛火下,四王爷突然这么问了一句,傅裴沉默着翻开手掌举高送到他面前,他垂下眼睛,睫毛打下的阴影遮住了猩红的眼瞳,神情便显得温和起来。

像回到了多年之前问他想怎么活下去的那个晚上——他已经很久不敢或不愿再直视他的脸,这一刻贴近了,他竟一丝皱纹也没长。

而他却不是。

即使再怎么仔细保养,常年攥着绸缎或刀柄指节也长着薄薄的茧,战神不曾在意这些不够柔软的肌肤,而更殷切热烈,总在许诺:再等等……等他拿到了天下,再等等!

但没有人能拿到天下,战神也不可以。四王爷再怎么有欲望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他的刀也从出鞘的那一天起,注定了不会安生搁置到生锈,四王爷一把握紧了他的手指,仿佛握他最爱的刀。他又抬起眼来逼他直视,里面写的是恐惧和野心,更多是傅裴所熟悉的狂热。

他说再不久渡过长河,会将版图扩张到前所未有的广阔,再等等,他们也将成为天下的主人。

四王爷还说:“战神没死,至少身躯没有腐烂。”

傅裴只觉得喉头像塞了颗石头一样往下沉,再接不出话来。

四王爷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

“我觉得你来了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这样的话我们之间才会觉得,你比较有意思的多。”

现在他该恨谁,恨他凭三言两语和战神身上的伤痕认定了他是他的灭族仇人,所有过往都成了夜里的梦魇,今日境地全是拜他所赐;

傅裴或恨那个血淋淋的晚上。

再或者恨眼前的男人,教他让所有人做最美的梦,唯独他得抛弃幻想,他教他活下去,又亲手葬送了所有人。

或恨这不平乱世,坎坷命途,这一霎已看不清烛光,但热得像被火烧了眼珠,融出一串的泪。

总盼明朝相逢,与谁相逢?

“若是今日一来只为我……”

四王爷咳嗽了一声,淡淡的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究竟他们两人谈论了些什么,曾经踌躇满志的少年,而现在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些许的担忧。

傅裴和四王爷,那一页那一晚上谈论的话语终究成为了史书上的未解之谜,未有人知晓。

最后不像是妥协,更像是把版图一分为二。

傅裴明白,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样做。

但是战争再这样持续的下去的话,不仅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而且百姓苦不堪言,这些是无法忽略的。

顾倾歌……

傅裴一想到了她,曾经凝重的神情也渐渐的淡了下去,只不过一回去……

他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等走了才吩咐人把他的下落告诉给顾倾歌。

他都能够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面对的会是怎样的一张脸怎样的愤怒。

西北辽阔,是不同于京都的景色。

风卷黄沙端的是大气磅礴,较于繁华市井似更配得上侠之一字,该是历练的好去处。天地浩荡,恣意广阔,为傅裴所向往。

只是远离故地后才惊觉,那些早已看够了的景却偏偏是最难忘的,所思所念皆是湖景街那开得热烈的桃花,和桃花树下笑意盈盈的少女,念得狠时,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她糯着声唤一句十六。

西北的风热烈不比长安街的花少半分,白天也好夜里也罢,都跟裹了刀子似的,毫不留情朝人刮来。

若要比较,京都的风就温柔多了,抚过树梢带落些许花瓣,在风中打着旋落在少女身上,好看得很。

顾倾歌、顾倾歌……他又想你了。

傅裴向往话本中的江湖,刀光剑影快意恩仇,险些忘了安逸之处亦有厮杀,一个个不怀好意,揣着阴谋诡计蛰伏在暗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处处是危机。

西北虽远,消息却不闭塞,有人要对顾倾歌动手,叫人如何放心得下。

谁还去管那期限,傅裴只恨不能飞回小顾倾歌身边,守着她护着她。

临近归程,平日克制压抑的思念好像都在此刻钻了出来,搅得心乱却不觉厌烦。许久未见,她出落得如何了?

重逢时她会是什么反应?惊喜还是惊讶?

傅裴不止一次想过该以何种姿态与她相见,须得是个桃花盛开的时候,红衣骏马,踏着风闯入她视线,再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朝她张开双臂,等她飞扑入怀。

他神态定要沉稳,朝她缓缓道句:“别来无恙。”

顾倾歌,为何这现下回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回程的路却那么漫长呀?

想快些,再快一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他好想你,你有想他吗?

然,傅裴显然没有想到归尘未坐板就在路上遇到了人。

夏爀带着一匹白马风风火火的闯了过来。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些什么事情的。”

夏爀神色一明一暗。

“请战。”

多余礼数无复做,声方掷地扬策白驹,周侧进退谨探虚实,互不敢妄行。

傅裴攥矜指骨骤白,凝神聚目企寻空漏,怎奈将者也来势汹汹,始以正面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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