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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重逢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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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所谓的“主”,她心弦颤三颤,被那神掌捻拨,已然缭乱万分。也罢,毕竟她也不算什么神祇,需要自恃那圣洁的心态!

于是索性不再管那些偏激的人,每当他们以蔑视或奇怪的眼光望向她的时候,她也同样回报于此、亦或者不予理睬,她违背了公主所恃的优雅。傲慢而恶劣的态度激怒了族人们,

针锋相对成了她们之间火花的摩擦,就好像条导火线,就差点滴即可爆炸迸裂。

而这场爆炸,必定会颠覆她的人生:因为昼日和玄月不可兼容。

你的命运必定坎坷,因为命定子嗣的试炼刚刚开幕——神婆曾这样说着,轻柔抚摸她的头顶。

紧接着,在这场爆炸还未开始之前,那场更大、更惊世骇俗的灾害掩盖了这一切,因为无数火浪点燃整个村庄,泥灰堆积于村落中灼烧皮肤,无数血肉身躯融化在土壤中,焦裂的皮肤碎为齑粉。

宋想容眸中映着火光,炽热的塔上。

而她怔愣,此刻的她在思考:他们是否就如同那污泥中蠕动的蛆虫一般不堪?

压制异族的暴动只剩余赶尽杀绝,也许只有最弱小却虚张声势、残虐无情的种族才会这样大肆屠杀。

她并无权利反驳半分。疾厉的风仿佛是在嘲讽这可笑的想法。

它所拥有的情感是同昨日一样还是会大相庭径?

她摸黑在恐惧的暗角中燃起一轮皎洁的明月,她没得到泪的回答,可她也不后悔。

顾倾瑶说“风也会止于山林”

疆场上,她是不可一世的将军,镇守着大江山的北边,皇城中,她是被枷锁锁住的苏家独女,她以女子之身,身穿战袍,手握长剑,厮杀在万剑光影中,守着这河山,守住苏家镇国将领的荣誉。

她曾被战场的敌国头领所调戏,所招揽,但等待他的只有她的长剑,和一场战争。坊间传闻她是修罗女,他们称呼她为夺命鬼,说她没人性,没人知道她的经历,没人知道她的过去,也没人知道傅清瑶家经历了什么。

数十年前这个国最忠,最孝的姓氏家族,以忠之一字立足在朝堂之上。

傅清瑶不知用了多久的时间,才从一名下兵,做到镇国大将军的位置。

他答应了,皇帝答应了,她迎着满朝文武的眼光,以女子之身站在朝堂上,只为这一件事。

最后,傅清瑶无罪,傅家无罪,且重获忠诚之士之名。她以一生为代价,驻守在最危险的北方边关。

她守的,是这最险恶的北边,她以一长剑,一身躯铸成万米守国墙,她守的,是她出生的地方,无关其他,她都要守着这苏氏祖先们守了一辈子的地方。

傅清瑶有仇,傅清瑶有恨,但她不能再一次,让背负骂名,那样的话,她会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历代忠良。

她隐忍,她放下,她将她的仇恨与怒火发泄在战场上。

他们说,她疯了。但她并没有,她很清醒,也很冷静,她用着最清醒的大脑去指挥战场,应对着那瞬息万变的战事,

前辈们曾说过,她和那些战场上的男人们不同,她冷静,她敏锐,不会乱了分寸。她有

女人应该有的心细,也有男人应该有的胆大。

傅清瑶有她自己的思想,她有她自己的套路,她将自己放在这片土地之上,她将自己贡献在这片土地之上。

他们说,她有了一个将军应该有的样子。

傅清瑶说:“风也会止于山林,鸟雀也会停于树梢。”

所以他做了一个最放肆又最大胆的举动。

“我要去找傅裴。你们就在这里听命于辞。”

她同顾倾歌围火而坐。

夜晚静悄悄,顾倾歌也静悄悄,可惜轮值的守夜喝不得酒,只能放着两座清醒的影子,孤零零地沉在地上。

哦。

傅清瑶视线恍恍地掠过去,边上倒还有盆摇摇欲坠的瓣鳞花。但它也说不来话,只是凭着微风的势头,摇一下没一下地,看得人燥得慌,几个来回就叫她挨不住静,放出声来:

“新编队里那个叫什么黑的崽子,跑个操像要了他的命,够作孽的。”

“刚来不久,还能磨磨。”

“也是。”

这话头掀得莫名其妙,结得也敷衍异常,可她倒觉着些讲不清的舒适,故还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侃着:

“前队那个陆姓的兵,性子是不错的,近来气力也是颇有长进的。”

“来了段时日了,是该长进了。”

“也是。”

顾倾歌通常答得简短,一音一节却是有力的,好像言语所及的每一人、每一条命、每一尊兵器,所行的每一事、每一条路、每一场战争,皆是在杀局的布阵里所可掌握的种种命数。

可这掌控并非淡漠,亦不是残酷。

傅清瑶探究地瞧向顾倾歌始终微垂的眸:摇曳的火鲜烈地映入摇曳的光,摇曳的光里柔柔地落着摇曳的花。

而长夜漫漫,摇曳的火渐成了静悄悄的火,摇曳的光也成了微微亮的光。苏烈于是不再静悄悄,从捂暖的沙上站起身来,大约是想取柴薪来填。

她却静悄悄地探过身去,一手拽住他的护腕,引请他再坐下来。

她说:“天也快亮了,你让它烧吧。”

顾倾歌定定地看过来,没坐下。

“你让它烧干净吧,”她又说,“明天还会烧起新的。”

顾倾歌定定地看着,片刻却笑了,于是答:

“也是。”

傅清瑶许久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你难道就没有想到我会回来吗?”

“我不禁想到了,我还很支持你回来。”

顾倾歌抬着语气,轻描淡写。

傅清瑶知道过去是作茧自缚,便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水寒浸骨,这就是珠玑么?”

顾倾歌还没有再说些什么,便看她跳了下去。

萤蓝光影,宝树璀璨,喧嚣纷扰摈于水幕之外。

顾倾歌隐约能捉靴履声轻,便知连岸上的人也已然行远。水声裹覆五感神识,于是天地如混沌,镀着月华与流光的万物皆远,惟有珠玑水一近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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