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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可惜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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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动摇的绝不是他的剑。

是傅裴怕了。

“还好吗?”

白色的大雪又开始落了。

他还是闭嘴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傅大将军想起了自己在年轻时结识的故人、旧相识们开始恋旧。

也可能记起了那时候,最后沙里的月亮湖、飞鹰走、海市蜃楼,和各种海誓山盟,全散在了复杂的人情之世故中。

谁不曾是意气风发,剑比苍穹老月的少年。

身处在人间,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这是上帝对人们最大的惩罚。

已是隆冬,大雪飒飒的下,带动它改变方向的,却只有微微的冷风。

残存着几片树叶的枯树,树枝已落满积雪,还有零零星星的雪被挤下,随着别的雪花,一起没入被厚雪覆盖的大地上。

“叮咚。”

是瓷器之间相碰撞产生的共鸣声。清酒随着修长手指将瓷酒杯向下倾斜的动作,缓缓从圆滑的酒杯口流出,以优美的弧度再流入口中。

些许酒因没有下咽而从口中溢出,打湿了傅裴胸襟的衣裳。

他只是静静的保持着这个动作,口中的酒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待最后一口酒饮尽,才是放下了酒杯。

对面坐着,同顾倾歌喝酒的人,模糊不清的,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何样貌。

她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周围零零碎碎的几个残破的建筑,依稀能看清像是城门的残余建筑的门牌上写着潇洒飘逸的“京都府”三字。

是破败时候的吗?

顾倾歌这样想,又拿着面前似乎怎么也倒不尽的酒壶,往酒杯里倒了不少。

眼前的由黑影组成的人形,也只是机械的象征性的与她碰一下酒杯。

他,啊不,它,没有说话,或许也不会说话。气氛很压抑。

也没有主动的去找它说话,似乎感觉它的存在,很正常。

心里压抑烦躁。

顾倾歌忽然起身提剑朝那黑影砍去,莫名的。那黑影似乎一下子被打散了,而她心中的压抑更加深刻。

那黑影只消散了一刻,瞬时变凝聚起来,似乎高大了不少,快速的向她袭过来。没有杀意,她没有反抗,黑影将她包围。

是孤独,她感受到了它的情绪,是的,它很孤独。它在向她传达着它强烈的情感,它还在害怕。

它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嗯?

顾倾歌愣住了,完全陌生的声音,说着她刚刚疑惑的问题。是黑影在说话吗?

“你在害怕什么?”

它又重复了一遍。她,在害怕吗?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正在微微的颤抖。

“我…在害怕什么。”

迷茫,孤独,无助。“害怕有什么用,终是习惯了。”

叹了口气,这黑影不就是她吗。

终还是沉沦在黑暗中,与孤独为友。徘徊,徘徊。

傅裴望着醉梦里的顾倾歌,心软了一地。

天气俨然是极寒了、锦衣裹身依旧是刺骨的冷。

内力御寒倒也不在乎是否冷了。

胡溪只是心里一直惦念着少爷、即使是在这里,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少爷苍白脸色便就是心烦意乱的很。

胡溪便没再多想下意识的解下身上披袄,解下时却才发觉自己已经不在少爷身边了。

这个习惯却改不掉、一步步地按着计划走却未曾想到计划之外的变故。

借少爷对付四王爷…这如意算盘打的倒也不错。

眸色暗沉翻涌,看来是时候改变下计划了。

虽说少爷为重,但也要保全其二……思索几番写了封书信绑在信鸽上传给阁中。

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二月有余后,便是开始了明争暗斗的变化。

傅裴依旧那副不在乎模样,可这也不能让那些人的狼子野心解掉。这次的局绝不能再次失败、他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少爷才能安全。

又是些时侯,已然年至底了,街市上热闹非凡。

胡溪恍神间总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些跟随少爷的时日。不免心如刀割却也只能将想说言语咽于喉间,藏于心底了。

虚情假意暗下争斗终是撕破脸皮,也想好其对策。

胡溪便是下决定了以身犯险还少爷恩情。

乱斗之中,暗中解决了些许乱党的人。此刻之时阁中已将乱党情报置于朝堂,见人身后有人偷袭。

胡溪明知人躲得过可依旧替人硬生生挡下那一刀便是身子一软落入人怀里。

他见傅裴慌张神色也无憾了,抬手从怀中摸索几番,拿出了一颗已然沾血的珠子递到人跟前。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说道、

"……噗咳咳。主、少爷、属下。并未叛您、您看。珠子没碎……"

被刺中其要害已然脑袋昏昏沉沉,体亦是觉寒冷。

也不知听人说了些什么才是垂下无力的手闭目无言。

少爷…属下,无憾。

他还是死了。

军营驻扎在地,休战养息期间,即使深夜也算安稳。

傅清瑶照常练兵部署完后,难得有了片刻松懈机会,驻守将士们得了允许,点燃篝火对酒而饮。

他们把战场上容不得存在的劳累、思故等拖累情绪发泄干净,明日再醒时,又重整旗鼓回搏命于沙场之人。

月挂微凉夜上洒了一地灰霜的影,失了白日烈阳倾尽全力般的肆意挥霍,天地逐又回归寂寥无人的孤寞,苦涩难熬,也不怪那些兵将战士要点了火,把酒暖身。

她并未在这其中。

卸了盔甲着袍服离了聒噪人群,阔步绕后移至营帐后方百来步外。

似乎是离得远了,北风里的湿寒便趁机侵进来,冷得恍如那暗巷破洞草房的冬夜。索性过惯了也还顶得住,总归那热闹是与自己无缘。

空旷平底杂了蓁莽野草,寻了块小坡席地而坐,握酒的手折肘搭拉在曲顶起的膝上,拇指摩挲那壶杯沿口。

傅清瑶凝睇片刻倏地直接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润唇滚喉而入,着实喝急了些却也并不呛口,反倒带了些飒然的风姿在里。

当真是好酒。

一甩袖袍放下酒壶随手垂靠身侧,抬首扬颌望那新月出云,残缺不全倒应了塞上苦寒的清冷。

傅清瑶轻呼出口浊气,沉嗓扯唇角嗤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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