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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被救了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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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缄言,好像她的长篇大论本该是诉讼一番所谓愁绪与悲,而他只该是个过客。

她们看着相差无几,但是血液在叫嚣的暴戾从未相同。心绪、思想,一切一切都初始都不一样。

唯一没有同道殊途的可能是那份称得上难以启齿的爱意,虽然缄默之下的火焰也是烈的,他有坦言过受不住她口口声声谈的忠烈,那看上去幼稚无聊又可笑,也曾啐了声对她陷入空白记忆的不满。

但他从始至终改变不了事情原本的发展轨迹,所以他在好半晌冷凝空气的尴尬境况里落下了个。

她也在想,或许她不该把他落下泥潭,可独木桥走了,谁知道下辈子再去爱的话能否遇到呢。

那日从傍晚时天就昏沉,担心被天气耽搁时间特地早些从城边小镇赶了回来。

而雪是夜里落下来的,赵青旌夜班一向清闲,裹着件厚重棉衣和枪立在一起。

紧挨着缩在位置不大但足够遮风挡雨的墙檐下。

赵青旌百无聊赖聊天。等到飘小雪花的时候,话题早就拔足狂奔翻山越岭出了老远。

接到第一片雪时仍有些恍惚。

时间过得太快,大雪下了积,积雪后又化,游历一年再如约回到这片土地,满足人们“瑞雪兆丰年”的美好愿望。

眼下一同看初雪的只有这把父亲留下的狙击枪,犹豫片刻后将枪揽进怀里拽着袖子将上面雪水擦干,扣上外衣的帽子默默看雪越飘越大。

雪不似雨吵闹,除去风扫过耳周绒毛发出只自己可以听见的微弱声音,剩下的万籁俱寂,似乎连身旁的战士都刻意放轻了呼吸。

等到目标水珠掉到鼻尖发出。

顾倾歌自认为目前最响的“啪嗒”声,城墙上已经积起来一层纱一样的薄雪。

她侧过头去看同样裹在棉衣里、只留了胳膊草草盖在大衣下的战士,暗自调侃饶是再一身凛然正气也不能拿来御寒。

太冷、太单薄,一年四季除去下雪能为目光所及之处添上不同色彩,其余时间都是十年如一日的满目沙黄。

一阵搜肠刮肚试图找出些什么,但年幼时只顾着生存,再后来加入守卫军,洪流之中扒着木板勉强靠了岸。

也不过是换一个环境继续谋生。直到各回各屋也没能找出个所以然来。

记忆中后来她冲他摇头表示不解,沉吟片刻后他也无厘头地冲她摇了回来。

大概是被注视太久,他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向东看去。

为了打破沉默她腾出手指着那层雪问他看这像是什么。

“……像厨房里被小猫恶意打翻的盐。”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两秒后笑得几乎要落泪,而他表情也松动不少,学着样子将刀揣在怀里瞅着她傻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等到雪有渐小的趋势时,顾倾歌伸手去接那雪花。

看着坚硬的铠甲上软软栖下一片雪,一时间甚至没有觉得有半点违和。

傅裴看着手心问何时回去时,她这才意识到换岗时间早已过去许久。

重新压下,顾倾歌将棉帽扣在头顶,拍拍外衣上的雪后又拍拍身旁战士肩膀。

他会意点头摆手叫她快回,雪天太冷,万一感冒再一传俩可就麻烦了。稍作停顿后又开口像是在解释一般:“看见这么大的雪一准赖着你打雪仗,生病多扫兴。”

顾倾歌忍笑冲他比了个“收到”后往回走,路过玄策的小屋时惦记着向蒙了一层水雾的窗看了一眼,只隐约瞅见那头张扬的红发蹭在枕头上更肆无忌惮地乱成一团。

顾倾歌想象了一下天亮后白茫茫世界中突兀钻出一簇红。

暗自念着目标实在太过明显,团个雪球想砸不到都难。

此时。

简陋的木门被从里面打开,晟双手骤然失了支撑,两眼一黑向前倒去。

晟意识未消,只觉落入一个有些清瘦的怀抱。

耳边模模糊糊,隐约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人的身体一僵。

吓到他了吧。

晟想勾唇轻笑,却是无力。失血过多的身体渐感寒冷,下意识地靠他更近。

瘦得硌人,但好歹暖和些。

也许是真的命数将尽了,也懒得去管那人来历,说不定是引自己自投罗网的圈套。

他身边飘来淡淡的药香,应该是个医者。

医者……真是好运。拖着个残躯行了半日

未曾遇到医馆,却在将死之时遇见了个医者。微弱的希望早已随着汩汩的血流尽,此刻却是不知到底该不该重新拾掇拾掇零星剩余的念想。

晟指尖抚上自己的脸颊,冰凉到刺痛,和伤口的疼痛混在一处,自己抗拒不能,只好浑浑噩噩地一并收了。

他耳边像是隔着一层雾,许多声响都听不真切,只模糊知道有个女子,似是在说什么让他自生自灭吧之类的话。

倒也奇怪,那声音柔软,自己听起来却是尖锐刺耳。

一边自嘲早该绝望,一边却又不争气地,卑微地渴求那一点点的可能。

抓着那人衣袖的手指蓦地攥紧。

想活下去。

意识涣散得很,眼前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仿佛又回到了血气濛濛的青玄山,身体不知哪出传来剧痛,又好似全身都在痛。刀剑入体,复又拔出,鲜血随之喷涌而出。疼痛使人麻木,只攥紧了剑胡乱挥着,剑招剑势早已走了样子,毫无章法。

待回过神来,眼前所见,具是鲜红。身上,剑伤,地上,混杂着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亦或是二者皆有,发出腥腻的恶臭。

那满眼肮脏令她厌恶,想要逃离,却无可奈何无论如何躲避却都免不了沾了一身血气。

晟便愈发地焦躁难耐,剧烈颤抖着死死按住脑袋,像是要将这梦魇驱逐。

却终究无力。

恍惚间只觉那冰凉的触感再次抚上太阳穴,他指尖温柔,缓缓按摩起来,倒是令灵识清明不少。

枕在他胸口处,只听那里传来一阵轻颤。极轻极轻地,他似是叹了口气。随即胸腔中沉闷的震动敲击在耳膜上,几乎将她震醒。

不知是真是假,她听见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嗓音微哑带着疏离,却并不显得冷漠。

他好像在说,“她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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