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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王的担忧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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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的,只能是他她

杀戮,血腥;噩梦,良善。

一切都终结在血迹斑驳的烂锈铁门中,崭新的道路同样弥漫黑暗。

无光的夜里只有孤月舍得造访,足下碾过的水洼惊动树上的寒鸦。它们为何选择在这里歌唱?

这个答案无从知晓,正如此刻站在这里的缘由也并非是心之所向。

成为最好最利的影子,是傅清瑶整个别无选择的人生中的终点。

“为了活下去”!

不知是哪位恶魔的碎碎低语支撑着疲倦的身躯,远处的温暖营火仿若倒映出了简陋篝火的模样。

傅清瑶的思绪再度聚集,全部压在有些瑟抖的肩膀上。

在寒风中,她仿佛找到答案——

这是命。

南辰王宅中,八卦阵熠熠生辉。

天设问:“如果人世间需要多一位侠客天意如此说道,他的出身不问前路不刻意寻找归途,他擅长一把剑或写一首诗,呕心沥血用天赋养出千百年的红药,月白的襟袖,但着锦的针线会把他曾经走马灯一样拥有的相逢都绣断,会如何呢。”

南辰王才免不了一声叹,宣衣薄袍的一身昭昭,想他有违天意的擅自添了几笔爱恨在其中,那或许被判成他再无法,轮回的铁证,与此同时,也不会成为完满的意象,可他终究如此有所执。

于是,出游修行成为了他的决意。

南辰王旅进了僧寺,白马非马,山中也变得清净,于是他假冒参禅的施主,干脆借着清规戒律约束自己几日。

春潮顺势住定在五台山,琉璃瓦蓄出一瓯如油润雨,他借雨势看老僧入定,然老僧则喊他:“施主”

一连着好几声,问他。

“心怀什么事?”

南辰王盘腿正做梦,夜里是月晕昏昏,拔竹节编成绿骨,拂袖装了副老神在在,才说好容易禅房清净。

“大师,先讲经,不必顾虑他,我心无旁骛。”

趁着夜,南辰王掀开窗瞧,天云地灰交结出泞,禅房外溪石边,是有青萝吐哺流丹结蕊,新生出了泥中淤昏一隅新脉,乍见春来意。

而烛是夜照耳报神,摸着油封烧绕攀上他指尖,温青影子脉脉,悄声传热摸来他耳根,志怪里形容焰也有魂,它随之而来揭他短。

说南辰王,你怎么对着大师打诳语?你心里明明有事。

他耳后一阵烫,只当是因由见着了雨沸春,索性挥袖一跃出雨夜,淋了个心明眼亮,想他今生是再无机缘身化佛前灯了,他不过是如此着相之人,若非老和尚愿同他闲话,他怕是也听不进这伽蓝浮屠的啊。

风从每一段楼阁里穿堂而过,这时候,要从那一扇雕云月的檀窗想起,其间怪力乱神太多。

诸位修行中熬得烂烂透透的故事挤上寸土寸金的国寺青砖,地缝里都钻出郁郁的动静,

那么,今日干脆先不再讲这些了。

南辰王登门来的时候长安已经接近宵禁了,这里和辞行前一样,千门万户都奉着汩汩摇曳的明烛,无二无别,山脚下远眺的长安亦是如此。

一座城常态应是如此的,普天之下,纵然是李白的不告而别也只能是一块淤青,而温热的皮肤终究会痊愈。

于他而言,人头一遭脱胎换骨,甚至没有没有轮回这样执念的苦楚,也算得上一种侥幸,但诸多疮疤是斑驳的,养好了也未必能被佛前青灯蒙恩,一时半会儿如此畅快的自他开解。如老友的死讯、流离失所、自他放逐式的流浪,尽管他行云流水地劝服自己,以必然普世的气度心性兼容种种,诘问式地反省,到底是还要“欲上青天揽明月”吗。

雨落下来,打着群山的脊骨种出翠玉,天地依旧像蒙披着雾气腾腾,朦胧中有好重的务霭,孕生出薄薄一阵潮。

南辰王偏觉得是应有此良辰,不可辜负。在畅想里,他很多次这样潇洒地离开又折返,跟在里那些流离失所的魂魄背后来被普渡,好像见妖逢魔似的看这些迷离错综的众生,造就无数段还算畅快的玩笑。

青山甫一横似要借雨势拦人,他拍剑弃了云游方外意趣,也不再敛水种云根。

他告别了夜间悟法礼佛的师傅,从殿在匆匆过预备走,堂前小僧认错了客,扫尘念般若再问来者何人。

它撞得是剑鞘乱响,南辰王故作高深地拍了剑身就走,步子迈得是轻飘飒踏。

夜里烛笼照过眉眼,身后人说:“佛堂重地,还请施主轻行。”

南辰王趁着夜里回过头,高堂中缭绕檀香后,供奉着的是观音像。

他停下来,比了个噤声又折身去说:“谢。”

他听着雨势歇了,在游廊里趁月抱柱而坐,蒙蒙一眼顿悟时辰到底不饶人,老僧如小僧一般只得在扫殿前尘灰时,他也是来过的。光阴的厚待,让本该疲乏的四肢五感如此轻盈。

昔日南辰王出访前来时,佛顶上是青瓦,脊兽是麒麟,焚着的檀香被折断落一桌绸上尘灰,当观世音睁眼,新一日时辰轮回的撞钟声响了。

论起世上大多人来,无人可及太上忘情的境地,这样无所定向的寻觅自己的所求,像在茫茫八千玉老里遍地找一夜枯荣。风走过听他的很多胡话,挥毫涂的流丹红墙照旧艳着,炉香咽了气,香兽雕镂的眼里香脂烧光了,雾化成水缓缓地落下来。

老僧临窗远眺,颇惋惜是他,如此深重的心事连天也无法交付,心絮堆成棉,还要豁达的自他开解。

他听远钟撞散了一湖星两岸火,几朝倥偬,山石始终是不会轻易变的,他亦是如此。

老僧放了帘栊,把他参出的那幅黄沙埋骨挡了个严实。

他笃定地远眺,想他所想。诚然他在想家,他说过往之事不可求,他头痛地抱怨,固执地强求说,如果这座山能倾作玉如意押去案头,让他梦寐中的旧事魂归来兮…

让这冷冷的雨替他煽情吧,风流地跳起祷舞,流一篇提笔祭酒诗文的泪,如此,南辰王才有些淡然的觉得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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