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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被抛弃的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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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寂市集,唯墓碑交易不绝。

一盏茶后,由村长引路至石塔。仰望石砌数层之物,良久。

沉声。

“作祟阴物,如何确定是鬼魅。”

村长迟疑再三,方道索命之灵必先往本家,纠缠数日夜后,无不生啖其家人血肉,至死方休。

“怎知是本家。”

他言:“血脉相系,家人俱生感应,更有夜半鬼泣唤爹、娘,尔后吞吃双亲者。家中兄弟无恙,然自此无人看顾,终难存活。数百年来,乡民无余力多养儿女,凡诞女婴便弃之,任其惊痛而死,或为饿殍,或死蛇虫鼠蚁噬咬之下。”

傅清瑶冷冷的笑了笑,却又不寒而栗,她身为女子,活得很幸运。

是夜,子时。

于院落轻抚琴弦,一曲闽地童谣缓缓飘起。院墙外月色如纱,笼一村深黑,望之星火俱灭,似无人荒村。

无人敢夜半挑灯,唯恐招怨灵趋火,祸起萧墙。

风起。

傅清瑶垂眸以指勾弦,悠然童谣将至尾声,腥气随风扑入,于院中盘旋窥伺一霎,蓄势欲撞门窗。琴音转骤、一举将腥风扫退,外墙上啵然闷声,墙砖顿时脱落一片。

曲尽按弦,月下眉目覆霜,却未追击灭杀,只在灵挣扎复冲来时,拂袖再奏破障音,立掀去几尺外。

如是再三。

阴影中切齿、胸中嗬嗬有声,通身色泽渐转为沉黑、夜风中似一团人形瘴,蓦然爆为一蓬乌色碎屑,疾风卷雨般倾倒而来。

它宁肯舍弃本体,哪怕一片碎屑入室,也要报复。

便这般憎恨吗。

傅清瑶的琴声转汤汤流水,冲刷冬雪冰棱、洗净砂砾,复归一鞠澄澈,盈盈五指可握。

瘴气碎屑便被琴音握于指中,咆哮撞击不能出,戾气渐散逸,终于平静。正欲度化,院墙外月光骤然消失,无数乌色的影子浮起,伏在林稍、坐在月影中,幢幢遮蔽夜幕,赤色双眸俯瞰院落。

琴音一顿。继而拂弦、弦音破空高唱,将婴灵潮猛地震开些许。

她止弦起身,面色平静看向环伺阴灵,抬袖、接坠落的第一只灵于掌心。

仅对峙盏茶,天光破晓。

村道一侧,披浓重阴气,岿然不动。

村长已等候许久,见面即探问夜中变故,闻未出人命,欣然道谢。

傅清瑶不答,一字一句开口。

“再是这样,以后我可能就保不住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每一个婴儿都是一种生命,”

村长懦懦立于塔下,面色青白回避义虚伪讳饰?

傅清瑶凝视人群,良久:“你们厌弃女婴儿,不过是觉得她们不能够传宗接代,成为了你们的没事,可她们难道就是心甘情愿的投胎于此世界吗?我身为女子依然能够为你们行侠仗义。”

“最后你们一定要去有个男婴,可是……”

傅清瑶之后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腐烂的鱼不可及了,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够建功立业,她用自己的一生捍卫了女子,能够做到的一切荣耀,却又在此地感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悲壮。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生男孩的话,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被鬼魅寒的夜不敢归宿,想脱离的时候却没有男人敢挺身而出,救你们于水火之中,救你们的人是我在你们面前这个堂堂正正的女子,若是你们再执迷不悟的话,那就这样吧。”

她第一次觉得让这混沌的世界就此蒙羞,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就让他这样去。”

她不曾回首,亦未言一字,只远望青山秀水。

傅清瑶随后便回去了。

冰冷的灯光幽幽的映照进她的瞳孔,海风吹痛泪痕。

这为什么这一路上,她与赵青旌的第一次相见的场景还深深的记在脑子里,雾笼罩在海上。浪花不停地扑打海岸,海面上荡起了一道道涟漪,落日余晖正均匀洒下,一片金光闪闪。

据说官府贴了告示,说官兵今日到达,治理城镇的暴乱。

当傅清瑶看到时,告示已然被撕得七零八落,告示牌毁了个半坏,这是暴徒们发泄的不满,他们不相信会有救援,他们认为将他们关起来,那些官府大人就会商讨着用大火烧掉他们的尸体,消灭一切。

她也是早上听原先城东卖粥的老汉说的,老汉关在家中太久,米缸已经见底了,趁着最后一口玉米粒被吃光之前,去二女儿家拿点米,可惜在那附近似乎有暴民闹事,他去也不是回也不是,便在路口边上的树下等着。

傅清瑶带着老汉去自己家中取食物,便听到了官兵领命来治理暴乱的信息。

“可如今城里这般混乱。”老汉叹息道。

“我们没有被放弃,将军要来了!”他又安慰她,眼里也带上了星星点点的期盼。

暴乱席卷,在平静温和的小城上打下了一道裂痕,疾病的蔓延之快使得官兵不得不奉命将小城封锁起来,但同时,使得一些本就恐慌、焦虑的居民变得暴躁起来,向封锁城镇的士兵发起进攻,毁坏大街小巷的店铺,抢夺衣裳、食物以发泄不满。

傅清瑶自午时就忍不住在岸边等候,可日暮已至,却未见那位大人到达的痕迹。

从望火楼看向城里,乌烟蔓蔓,而海面没有海鸟飞翔。

渐暗的天色强撑着一点亮色,突然远处传来船声———

自己静静的站在海边,虔诚的祈祷着,刺耳的锁链拉扯声引人注意,厚厚雾被铁锚撕裂开一个口。急忙闪躲开,那个打破宁静的“不速之客”深深的嵌入脚底的巨石,随之而来的是一条庞大的战船和无数条小船。

甲板上站着一位系着赤色披风的长发男子,远远望去,他挺拔而年轻,衣襟微动,漂然若神。

巨大的船慢慢驶向海岸边时,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临海的人家拉开了窗户,睁大眼睛。

游荡在街上的暴民试图走近,被官兵拦住。

她也走到岸边,同他们一样,对这位来访者充满好奇。

守着的官兵迎上去,他从船上走下来,身边有两位举长枪的士兵立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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