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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终究是不在乎的

羽落九云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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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江清归来时,傅清瑶在榻上酣睡。

她翻出江清藏的酒饮了些,他回来时见着几上散落酒坛与倒落酒盏后,就毫不留情的断了她和周公的闲谈。

她只得起身挪去一边给他尊臀腾地,发丝睡得散乱,也只拿手草草梳理几下便卷好了拿竹支固定。

傅清瑶理完头发,她转头瞧他,就见他捡来酒坛仰头把剩下的往嘴里咽。他早上出门时的怒气没了,倒变成一些说不清楚的复杂玩意儿。

就差把“一言难尽”写在脸上。

傅清瑶见他憋的慌,便给江清捧了个场。

“欲语还休是怎的?”

“…去他姥姥的欲语还休。”

“好吧,怎的?”

江清拧着眉骂了一声,酒坛子被他啪的撂上案几,发出不小声响。

江清脾气燥,她晓得。她也脾气燥,但她不能在江清生气时生气,不然这样就没得完。更何况,她也打不过江清。

哪怕她会些拳脚,但归根结底,她也只不过是个靠着终日给人算命看相为生,柔弱可欺的算命先生罢了。

哪比得过江清这个莽夫。

“…有个人说,心悦她。”

她正端着茶碗打算做个知心人,喝喝茶听听江清烦心事。哪晓得他语出惊人,惊的她手一抖,啪的碎了她一盏好瓷。

他瞧着她,她瞧着他。

相顾无言,她放弃了茶,觉得她也需要一醉方休才能忘却这惊诧与荒谬。于是她把他怀里酒坛拣来,灌了一盏,然后陪着他一杯一杯的咽这浓醇辛辣。

“…怎的就喜欢上了?”

“她哪晓得。”

几杯下去,她不胜酒力。只燃起几上一盏烛火,以期它能驱散些许夜里朦胧。

天上云浓,大片大片的成团盖住天空。那轮明月藏了也不知几日,反正她是没再见过。原先那如水月光被云拦着淌不进来,她也自然只得靠这点光,和江清玩个秉烛夜谈了。

哪晓得这光一擦,就照明了江清染上的那几抹泛红醉意。就叫她见明了他拧紧眉垂下眼时浮起的朦胧恍惚。

却是苦恼,竟有股子隐于刀锋下的春,情。

可他抬眼时,她却明白是她瞧错了。

那般戾的眼,怎么可能会隐着春,情呢?

她笑着犹自摇头,叹人老眼花。江清的眼抬起来时就是阴戾的,只有垂下来时才会有那么几分平和。于是她更奇,奇他这般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但越想越想乐。

她将笑声闷在嘴里,卡于喉中。她死命压着这可能会叫江清拔刀的笑声,以期她莫太猖狂,还没笑得放肆,就被江清恼羞成怒一刀抹脖要了她的小命,直接送她去地狱。

“憋什么,乐吧。这的确荒谬的让人想乐。”

他见着了她低头捂嘴的模样,倒却极为罕见的善解人意起来了。

这一下顿时弄得她有些不上不下,多少有些担心他说反话。万一她真笑出来了,他定是要好一番弄她。

于是她正经起来。问他感想如何。

“…他说心悦时,其实我并不厌恶。只是我并不如同他那般。所以我便回绝了。”

“那既然如此,你今晨提着刀怒气冲冲的模样,怎么瞧着总觉着你想去把人砍了呢?”

江清嘴角一抽,摸了摸横放在膝上的刀柄,脊背一松,就这么盘着腿躺在了地上。

他开腔时,声音是哑的。还带着些风雨未歇的余韵。听得出来,火气大,还没消干净。

“他的喜欢与她何干?我又不喜欢,自然也没必要回应。但他竟敢屡次三番扰我,她自然想去把他砍了。”

“你砍了吗?”她问他。

他腾的坐起身来翻了个白眼,盘起的腿拆了曲了一条,连着膝上放着的刀也立了起来。那处漆黑了的铁护手被他自下往上一敲,金铁相击声起,凛凛精钢划拉出锋锐之声,他把刀刃亮出来撂在灯下给她瞧,寒光刺眼。

“你瞧,它还饿着。”

江清的刀是邪刀,需以人血饲养。得亏江清命格本就凶戾非凡,不然还真难以对付。

它是饿着,她瞧得出。

虽然那不晓得名讳的男人小命还在,可这邪刀出鞘必见血,江清这么一拔,她就觉着脖子有些许凉意。

感觉自己小命不保。

虽说不至于此,但她后颈寒毛终究还是立起来了。

直到江清拿他的掌触上刀锋,利刃破开皮切进肉,她小命不愁,就见江清掌心涌出的血落上刀面,竟没怎么流动,就尽数被吸进去了。

饮血长刀嗡鸣,带着浓重恶意与欢欣。说来惭愧,做了江清这么多年的半身,她还是头一次见他饲刀。

她愣在那,神识被那刀的情绪震的恍惚。直到手腕与肩颈齐齐一痛,就见江清捏着她伸向刀柄的腕子,而她的肩膀上则搭着走影青白冰凉的手掌。

“怎么了。”

江清开腔唤她。

“你,做什么…?”

江清惯常平直的声音竟说出了疑惑的语气。她嘴角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她自己可能要以身饲刀吗?

“江清,你这是被刀给蛊惑了?”

江清乐了,染血的指点上她眉心。她愣愣的瞧着他,眼中恢复清明,白毛汗顿时铺满了后背沾湿了衣料。

“被刀…蛊惑…”

傅清瑶重复了一遍,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在那柄在案几上嗡鸣的长刀上。

“我,现下…杀不了。”

上回走影渡雷劫,旧伤未愈,自然杀不了那邪刀刀灵。

但若是等它把伤势化解了,凭借走影那劫后更上一层楼的修为,起码也能把这刀砸个半碎。

虽然她想这么做,但… 不行。

“暂没必要。”江清道。

“虽说这刀饮血时会迷人心智,但若不是傅清瑶喝了酒,又被我那事震了心神弄得本就不清醒,还不至于被这玩意钻了空子。”

她念了几遍清心咒,酒都被弄醒了大半。江清收了掌,不顾那刀嚷着不够嗡嗡直吵,毫不留情的把它推进了鞘。

“好啦,下回不当着你面喂了。”

那刀鞘点了点她胸膛,一句江清的打趣撂进耳里,人倒是出门拐了个弯,回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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