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现象看本质，并不是说有些事情没有做过，就可以当不存在了，或者换一句话，顾韫这货此刻在众人面前这般气质斯文，并不能说明他就是好人了。

好人和坏人的定义边界很模糊，对于不同的当事人来说，可能有不同的见解。

就像一个强盗，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无疑是个坏人。但若他杀人劫财的理由是为了供养妻儿老母，对他的家人来说，他又是个可以依靠的好人。

在这种事情上，是非黑白的辩驳没有意义。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顾韫之于秦欢，很明显不是好人。

秦欢肯定。和顾韫熟识多年，秦欢很了解这个男人，深知在他温柔的外表之下，是怎样的黑心肝。

比如让她陪葬这件事。

不知情的外人都道：顾大人待顾夫人情真意厚，舍不得顾夫人独自一人留在世上，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当真是感天动地的一出佳话。

只有秦欢自己心里清楚，当初答应嫁给顾韫，也是因为这人将她的小命捏在了手里，给出了：要么嫁？要么嫁？两个选项。

至于一死了之，这第三个选项，完全没有在秦欢的考虑之内。她是有多想不开了，才会去死？

况且，顾韫还活着。

这一句话，比任何理由，都让秦欢觉得有活下去的精神头。

所以上辈子能看到顾韫，死在她前面，秦欢觉得无比熨帖，这种熨帖一直持续到现在她看着顾韫，都有一种看死人的感觉。

此时此刻秦欢的眼神太过诡异。

落在顾韫身上，阴风飒飒。

顾韫和秦老爷寒暄了半晌之后，终究没有挨过这股凉馊馊的阴风，他率先开口，唤了她一声：“小欢？”

秦老爷一旁捋着胡子，假意嗔怒道：“女孩子家的不知道回避一下，这样盯着顾大人看，太失礼了……”

秦欢直勾勾的眼神落在秦老爷眼里，大概只是女儿家的温柔缱绻了。

顾韫倒是清楚秦欢的脾气，所以关怀的问了一句：“小欢……可是想说什么？”

“有些话，确实要提前说明白的好。”秦欢不和顾韫兜圈子，她很直白的说，“婚事的事情，就此为止吧。坦白说顾大人的家世，人品，还有相貌实在是不符合我秦家的择婿要求。”

秦老爷：“胡说些什么！”无疑在秦老爷的眼里，顾韫的家世人品相貌都是无可挑剔的。

“殊不知秦家的择婿有什么要求？”顾韫面上不见波澜，端得是一副温和如玉，不耻下问的好形象。

“其他暂且不提，单是秦家女婿需要入赘这一条，顾大人就不符合了。毕竟爹爹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自然是舍不得我离开家的。依着顾大人的性子，也不想以后被人叫做秦大人吧？”秦欢揶揄的说。一朝重臣入赘为婿，俨然便是开了先例，也足够整个朝中上下笑三年了。

顾韫不会同意。

他辛辛苦苦维持起来的名声地位，不会容许有一丁点的差错。顾韫的虚伪，秦欢一直都知道。

秦老爷还想再打断秦欢的话，被秦欢抢先冷声堵了下去：“爹你还有别的子嗣吗？”

平日里两个字的爹爹，换成了爹。

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只此一根独苗的秦老爷最后诺诺的辩驳了一句：“……顾府距离此处不过隔了两条街，也不算离家。”

秦欢瞪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