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古怪老者

一个神情肃穆、威武不凡的黑甲将领，皱着眉头说完这话，内心忐忑不安。

虽说双方曾是敌人。

但卫璃救下沙托尔的举动，让他对此十分感激。

依照卫璃当前的情况，大夫越早过来，康复概率越大。

他不想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从此成为一个独臂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在那老者回来之前，不管从哪找来的大夫，都得跋山涉水、舟车劳顿。

没人知道路上的情况。

如果中途有人搅局、或者天降横祸，卫璃的结果不言而喻。

李瑞哲长了这么大，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等得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沙托尔脸上虽没表情。

但他时不时皱着的眉头，预示着他内心也很烦躁。

根据那位将领的观察，如果大夫一刻之内不到，卫璃的左臂就有可能废掉。

沙托尔起身长长舒一口气，刚要下山看看情况，赫然发现一大团浓雾，正在逐渐笼罩四周。

那名将领率先察觉到问题，示意大伙起身，集体躲进小屋。

“卡多木，外面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忽然出现浓雾？”

屋里，那位名叫卡多木的将领，先锁房门，再关窗户。

沙托尔看到卫璃躺在床上，嘴唇发白、脸颊浸湿，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的内心遭到严重的打击，心里祈祷着卫璃能够平安。

“殿下，请问您有听到什么怪声吗？”

“没有。”

沙托尔下意识地回道，忽然愣了一下，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唱歌。

那声音很像一位悠闲的老人，独自钓鱼而归，心情舒畅哼的小曲。

沙托尔自觉是那位大夫，于是慌忙开门，打算出去。

就在这时，原本行走在浓雾中的人影，忽然停住不动，像在观察什么。

沙托尔大步走向前去，还未开口说话，便听李瑞哲大喊。

“请问您是这间房屋的主人吗？我很抱歉不请自来，并且占用您的屋子；我们有同伴受了重伤，还请老先生伸以援手。”

面对眼前诡异的场景，李瑞哲不光没怕，反而还不断靠近人影。

在他看来，这就是简单的幻术，老者不知他们的身份，有所防备实属正常。

片刻，李瑞哲走到那人面前，高高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下个瞬间，原本伫立在前方的人影，凭空消失无踪。

外面的景象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李瑞哲无奈地放下手臂，搞不懂那人为何离去？

屋里这时有人大喊：“糟了，四妹不见了。”

李瑞哲转身冲进房屋，赫然看到床上空无一人，大家均是一头雾水，没看到有人从这出去。

“完了，卫璃被人抓走了；看来我们都中计了，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大夫，而是雾隐门的人。”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人从自己的眼皮下丢失，要说谁最内疚，必是杨曼萍和曾芸雅二人。

杨曼萍的性子沉稳，不会那么容易惊慌失措，曾芸雅顿时方寸大乱，急得原地直跳，差点哭了。

李瑞哲皱眉叹息一声，右拳打在门槛上，无可奈何道：“事已至此，我们唯有返回要塞；卫璃对雾隐门有用，他们应该不会伤害她。”

……

……

深夜，天空闪着一道道白光，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豆大的雨点纷落而下，伴随寒风的吹拂，化为散碎的雨雾。

卫璃有气无力地醒来，意外发现她的左臂，不光没有大碍，伤口也已消失。

她诧异万分地坐起身子，小心地摆动左臂，没有任何痛感。

一位穿着白袍的老者，此刻正坐在靠椅上，双腿放在凳子中间，发出微弱的鼾声，好像睡得很熟。

他的旁边放着一个火盆，将整个房间照得十分明亮。

卫璃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床，来到老者身边。

这人大概六十多岁，干瘪而又多皱的面孔上，两只无神的老眼，正半睁半闭地注视卫璃。

灰色的胡须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下巴上，暗红的嘴唇格外干裂。

鼻子上密密麻麻地点上了老人斑，看得卫璃起鸡皮疙瘩。

“丫头，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看我老头子干嘛？”

“老……老先生，请问是您救了我吗？”卫璃不好意思地摸头，尴尬道。

“不，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您……您什么意思？”卫璃迷惑道。

老者没有着急回答，先坐直身子，再拉近火盆。

桌上摆着一些食物，用锅盖罩着，只等卫璃醒来食用。

“丫头，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你以为你仅仅是被人利用？不，同谋者还有你自己，一个你未曾察觉到的本体。”

话落，老者摆手示意卫璃别问，先让她吃东西。

经过一整天的昏迷，卫璃的肚子很空，急需填补食物。

可她对于真相的渴求，远远大过生理需求。

她断然拒绝老者的好意，问：“老先生，您别打哑迷行吗？如果你对我没有恶意，那我恳请您多点善意。”

或许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人，为了真相宁愿饿肚，老者略觉诧异。

他起身拿出抽屉里的烟.杆，问：“介意我舒缓一下情绪吗？”

“当然。”

老者极为熟练地拿出烟草，裹成一团放在烟斗上，放到火盆前点燃，顺便加点木炭。

他刻意站在窗户边上抽，省得烟味太浓，熏到卫璃。

“丫头，你知道吗？你的体内有无穷的潜力；一旦你设法激活它，你就会瞬间变成另外一人。”

“老先生，您……您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老者大口吸了一下，吞云吐雾道：“你的体内“住”着一个妖魔，一旦你激活它，你将彻底变得不是人。”

“您的意思是，那些想要利用我的人，主要目的是为了它？”

“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因为你就是那个妖魔的本体，只不过还有人性罢了。”

“那……照您这么说，我……我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

如果放在以往，卫璃听过这一言论，定会拂袖而去。

她从不认为自己天赋异禀，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骤然被人这么定义，要说卫璃不怨，那是口是心非。

然而玄莹和玄机对她的看重，让卫璃感到不同寻常。

老者的解释虽然怪异，可若套在卫璃身上，不失为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渐渐感到有些害怕，对自我的认知愈发迷茫。

“丫头，我说这些不是想打击你，甚至让你自我了断；我只是想让你多个心眼，别让悲剧成为你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