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假言真话

面对杜善的一再拖延，卫璃实在忍受不住，他每天出去那么久，不可能没有一点收获。

可不管卫璃如何质问，杜善一直闭口不谈，她渐渐变得有些烦躁，态度骤变恶劣。

杜善波澜不惊地看了看她，深吸一口烟草，吐在卫璃脸上。

骤然遭到烟雾熏袭，卫璃恍若灵魂出窍一般，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明明还在地上，却已“飞”到九霄云端。

烟雾通过她的口鼻，迅速渗入她的体内。

突然，她的双眼发疼，眼睛充血严重。

卫璃的视野骤变模糊，吓得她大声呼唤杜善，没有得到回应。

伴随一切归于黑暗，卫璃的双眼彻底失明，看不见任何东西。

正当卫璃惊慌之时，她的眼睛恢复过来，视力明显提升不少。

她诧异万分地看向杜善，只见对方抽烟，不见别的举动。

“老先生，我……我刚才怎么呢？为什么会……”

“你不是想要方法吗？这就是方法。”

“您……您是说，我……我现在没事？”

杜善仰天大笑，道：“丫头，我之前说过，你就是那位魔头的本体；除非你彻底死去，否则没法消除。”

“那这方法能持续多久？我……我什么时候会变异？”

卫璃听到“死去”两字，魂都差点吓没了。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二十岁正是美好生活的开端。

她才刚刚拥有入门资格，就快被阎王“召回”地府。

老实说，卫璃每次一想到这点，就会感到十分无奈。

“如果你和那人保持距离，不再与她接触，那就不会有任何事；只要你和她一接触，我保证你活不过明年。”

杜善神情凝重地说出这话，听得卫璃胆战心惊。

他明明和自己没有交集，怎会知道她和玄机有关系？

另外，杜善给卫璃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像局内人一般。

这人到底是谁？和雨林宫有关？还是与雾隐门有关？

……

……

一个怪人、两个问题，这些困扰卫璃的存在，至今没有答案。

杜善这人和玄机很像，都爱装神弄鬼，也喜欢卖关子。

他俩唯一不同点在于，杜善不坏，除了达官显贵，他会救助任何人。

卫璃虽没看到他救人，但经常有人提着东西，专程上门拜谢。

这些人大多其貌不扬，带来的礼品稀疏平常，可正因他们朴实无华，才让卫璃相信老者善良。

杜善昨天准备的烟草，乃是他精心制作的“勾魂烟”。

噬魂术是一种精神控制，若想有效遏制，必须以毒攻毒。

杜善给了卫璃一个地址，让她去找一位高人，那人不光有办法治愈她，还会告诉她玄机的来历。

“您好，请问这是燕云寺吗？”

三天后，卫璃依照杜善给的地址，前去拜访那位高人。

说来也是奇怪。

尼姑庵乃是女僧的住地，杜善一个大老爷们，怎会知道里面有高人？

开门者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僧。

她穿着僧袍、手拿扫帚，上下打量卫璃，问：“不错，施主有何贵干？”

“我来找一个人。”

“谁？”女僧诧问。

“静云师太。”

“对不起，师太如今正在闭关，下周才会出来；施主若是不急，可以先住山下。”

话落，女僧正要关门，卫璃连忙窜入，掏出一封引荐信。

这是杜善写的。

本来他让卫璃交给师太，但她为了能够进去，不得不公之于众。

女僧看到信封上的署名，顿时花容失色，急忙关上寺门。

她带卫璃走进一旁的房间，确定屋里没人，这才松一口气。

“这位姑娘，你从哪里得到这封信的？”

“怎么？有什么问题？”卫璃反问。

“问题大了。”

女僧瞪大眼睛，道：“这人平常虽乐善好施，但有一个毛病，不救女人和权贵。”

“这是为什么？”卫璃惊讶道。

貌似她之前获知的讯息，只是这人不救权贵，如果女僧所言不虚，杜善为什么会救自己？

“我听说这人年轻的时候，不慎医死自己的爱人；他悲痛之余发下毒誓，今生今世不再救女人。

“我曾有一位年长的师姐，不慎得了重病，跑去找他帮忙；谁知这人避而不见，害得师姐撒手人寰。

“我们寺庙上下恨透这人，若非因为你是女人，我肯定会赶你出去。”

一个接一个的劲爆消息，不断刷新卫璃的认知。

如果女僧所言非虚，杜善之前说得一切，多半全是谎言。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又为什么救她？

……

……

“王将军，异族这次来势汹汹，我军兵力有限，无法支撑太久；敢问援军何时抵达？如果晚来会失守的。”

黄昏时分，钟仁正满脸鲜血地注视前方，看着尸横遍野的城头，心情格外沉重。

不久前，敌人刚才发动一轮强攻，差点攻破城头。

若非钟仁正带人及时抵达，恐怕要塞早已失守。

之前指挥军队沉着应对，数次击退敌军的将领，此刻正坐在尸堆旁，喝着带血的水壶，分析当前的战况。

“钟兄，虽然我俩多年未见，但你了解我，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不会任由雨林宫“胡来”。”

这名将领口中的胡来，是雨林宫掌握了要塞的控制权。

她们派出的上万人马，这几天一直没有参战，眼看军队打得艰难，他的心里十分着急。

“王兄，既然朝廷让雨林宫主持大局，自然有所图谋；我们没必要关心太多，还是专注眼下的战事。”

“胡说八道。”

王姓将领猛地起身，手指薛爱英居住的方向，大喊。

“她们用美色迷惑皇上，才导致朝廷频出昏招；女人果然都是祸水，要塞若失皆昏君之罪。”

“王兄，慎言。”

钟仁正脸色大变，低声道：“雨林宫为了今日之势，早已准备十年之久；你若觉得几个女人，便能轻易祸乱朝廷，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怎么？难道钟兄知道隐情？”

“我……”

钟仁正刚要做出回应，便见远处走来几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薛爱英和她的手下。

不知她有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薛爱英的脸上毫无表情。

“两位不快点打扫战场，坐在死人堆里闲聊什么？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最好不要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