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执念，就是如此。我自幼觉醒重瞳，认为这个天地，就是迎接我的到来，而诞生的。我不允许外人超越我，哪怕我的弟弟也不行。我挖他的骨，令他变成我无敌之路的一部分。

我做到了。我少年之时，纵横同辈无敌手。可他又出现了，狠狠将我击败。我曾经所作所为，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令人嘲笑的笑话。之后随着他成长，越变越强。我越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当他成为天帝，我变得默默无闻。可无尽岁月之中，谁提起这件事，谁不笑话曾经的我。可我知道，我做的错事，那就要付出代价。所以我献祭自己，偿还给他。我临死那一刻，回想一生，我才知道，从我想挖他神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输给他了，或者输给自己了。

我年幼追求无敌，却可笑到畏惧自己的弟弟，生怕他成长起来，抢走我的一切。那个时候，我败了。之后败的更彻底。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不要神骨，我自己走一条无敌之路。然后堂堂正正击败他。”石羿思索一生，内心激荡，浮现不甘，也呈现怒火。

古玄看着他，不免一叹，知道他的心思。石羿本该无敌，本该享受荣耀。可他未曾成长起来，之前挖走神骨的弟弟，就将他给击败。随着弟弟成长，越来越强，逐渐成为天帝。他这个哥哥，沦为笑柄。

可以说，弟弟越是强大，他越是卑微。内心执念，以及骄傲，令他想要重来一次。不要他的神骨，仅仅依靠自己，击败自己的弟弟。

古玄平静，也能理解：“我懂你。你想要将传承给我，代替你，或者当成你，击败他。”

“不错....我将一切传承给你，替我击败他。不许杀他，却可以收服他。今后带着他，令他老老实实成为一个弟弟。终日沐浴你的光辉之下，你的威名之下，令他为所欲为。令人听闻他是你的弟弟，就浮现畏惧。”石羿低吼说着，眸子闪烁光彩，也闪烁激动。

古玄失笑，看着眼前石羿，莫名浮现一种伦理剧。好吧，古玄本以为，石羿将传承给自己，然后依靠他的传承，将那个喝奶娃娃击败。

不曾想，石羿所追求更多。要喝奶的娃娃，彻底变成一个弟弟，变成一个终日沐浴哥哥威名之下的弟弟。

古玄清楚，或者说能理解。石羿这个当哥哥的，祸害自己的弟弟，霸占弟弟的神骨。谁知道，这个都快遗忘的臭弟弟，竟然逆袭了，将他给击败，令他成为笑话。

之后，这个逆袭的弟弟，一路狂飙，成为天帝，独断万古。这个过程之中，他这个当哥哥的，反倒成为弟弟的附庸。终日沐浴弟弟威名之下。哪怕非石羿所愿，可知情者，看着天帝的面子，也不敢乱来。

石羿很憋屈，很愤怒。可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击败自己的弟弟。最终憋屈活了一生，临死之前，献祭给弟弟，偿还一生。

如今倒好，石羿看到一个，同自己弟弟相似的花。也看到一个能够继承自己一切的传承者。他要改变命运，要将弟弟给自己带来的憋屈，全都发泄出来。

古玄眸子之中浮现少许笑意，看向他：“也许，你记忆之中的弟弟，就是你想活成的模样吧。又或者说，你弟弟的人生，也是你梦寐以求的人生吧？”

石羿沉默，好似凝望深渊似得，凝视古玄。他看了很久，最终笑了，笑的很狼狈。

“哈哈，哈哈......”石羿笑的流泪，笑的辛酸，也笑的可悲：“对，对....他的一生，波澜壮阔，就是我所追求的。我年幼之时，想走一条无敌路。可我失败了，我的弟弟却成功了。我最想做的，就是代替我的弟弟，成为那个无敌的天帝。我最想做的，就是复制他的人生，成为那个无敌之人。我最想做的，就是无敌之后，转过头，对他说句抱歉。哈哈........”

石羿笑的心酸，笑的流泪，最终嗷嗷大哭。他的执念，不是什么复仇，也不是什么击败弟弟。他的执念，是愧疚，也是无敌。他想代替弟弟，走一条无敌路。他想令自己弟弟，沐浴自己威名之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古玄倒也是轻叹，看着石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个人都有故事，反派故事更多，可能辛酸，也可能好笑。石羿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许久后，石羿恢复神采。

苍老的模样，已经看不见。如今的他，已经恢复少年之时，那个器宇轩昂，蕴含无敌气息的少年大帝。

石羿看向古玄，发出威严之音：“我将传承给你，替我完成，我没完成的梦想。也替我照顾他，我亏欠他太多。”

古玄平静，凝望石羿，默然说道：“我清楚，也懂。放心，我今生就该无敌。你的弟弟，是气运之子，同我们反派命格相克。他不同我为敌，我定然照看他，令他成长，令他长大。沐浴我之无敌威名，为所欲为。”

“好，我的重瞳给你，我传承之法也给你。”石羿也没客气，霸道威严的眸子，闪烁神光，以及无数符文，对这古玄的双眼烙印。

“噗嗤......”

那是燃烧之音，古玄双眼焚烧起来，承受无数符文。那些符文好似滚烫熔岩，将古玄眼睛焚烧起来。

古玄感受疼痛，却未曾嘶吼。大荒之中，无数厮杀，诸多战斗，早就令古玄习惯疼痛。如今这点疼痛，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