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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节 钱闲思辨

黑淤泥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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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乡村到处都是绿色。

欣欣牵着陈封的手,走在田野里,感觉心旷神怡。

昨天,她在陈封家里玩了一上午,两个人研究了一些午餐裹腹之后,欣欣就去上班了。本来欣欣想要陈封陪她一起去,然后晚上就让陈封住在她家,两个人好疯玩到半夜,可陈封突然接到校长的电话,说有事,让陈封去学校一趟,所以她只好作罢,但说好了今天还要来的。于是,今早一下节目,她连家都没回,直接就来了。她打电话让陈封别做饭,说自己买好了现成的早点。

共进早餐之后,陈封就带着欣欣到田野里溜达。

欣欣想起昨晚的遗憾,忍不住埋怨道:“你们校长自己不会电脑呀?写个报告也让你去,误了我们的好事,要不我们昨晚逛夜市多好啊?”

昨天晚上,她打电话给陈封,知道校长找陈封写什么报告,说是要紧急发给上面。她当时就埋怨过了,现在又埋怨起来。

陈封理解欣欣的心情,因为他和她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以就安慰她说:“来日方长嘛,要不今晚我就去陪你逛夜市好吗?”

“今晚是今晚,而昨晚已经成为过去,是补不回来的。”欣欣说。

陈封笑道:“说的也是。”

“本来就是嘛,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争分夺秒,可却让别人白白浪费了我们的时间,你不觉得可惜吗?”欣欣惋惜地说。

“嗯,是的,”陈封说,“可是校长也不是故意浪费我们的时间,他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而且当时确实挺急的。”

欣欣想起两次与校长的见面,觉得他挺好的,这才在心里饶过了他。

这时节,都快到夏至了,气温渐高。今日又阳光明媚,风儿轻柔得像是情人的手,让人倍感舒畅。

“其实,有时我感觉在农村生活也挺好的,”回来的路上,欣欣情不自禁地说,“你看,这田野里空气清新,绿色逶迤,又无比宁静,还有,天空也是那么广阔,置身田野,让人有一种返朴归真的感觉。”

欣欣今天穿着白色长裙,鹅黄的短袖,显得格外清纯。她眼望着前方的蓝天,好像充满了幻想。

陈封看了欣欣一眼,却感慨地说:“是啊,许多文人墨客都曾赞美过你眼中的这农村风光,可是所谓的田园之美,你知道浸透了农民多少的辛苦吗?不要说亲身经历了,你就想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滋味,想想‘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样子,或许就不会再说什么田园乐了。”

欣欣奇怪地看着陈封,她想起阳光也说过类似的话,心中感叹,他们到底都是出自农村,有亲身感受,而自己的确是难以体会啊。

“你也种地吗?”她问陈封。

陈封家确实有几亩地,但都给刘玲家种了。他拉着欣欣的手继续走着,没有回答,却反问:“我要是种地,你会和我一块干活吗?”

他们走到了村头的一片树林前。树林里浓荫蔽日,还长着许多蓝色的野花。欣欣想去采花,她边拽着陈封往路边的树林里走,边笑着说:“那当然,干完了一天的活,夕阳西下,我们夫妻双双把家还,多好啊!”

“你能受得了那份苦?”陈封拉起她的手笑着说,“看你这水嫩的皮肤,要不了半天就会晒掉一层皮,脸也晒黑了,粉香的美人变得灰头土脸的,你也愿意?”

欣欣听了,停下来看着陈封,正色说道:“信仰会使人在逆境中变得坚强,变得勇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也能受得了。爱上你,我就没打算过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我向往荣华富贵,现在早为**为人母了。”

陈封听了,心里很是感动,也感到非常羞愧,还感到有点害怕,怕欣欣生气。是的,虽然自己并不是怀疑她的爱情意志,但自己这样问她,的确会让她产生那样的错觉。看着欣欣一脸的认真,他禁不住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问,事实上,我也舍不得让你受苦,让你受苦是我的耻辱,我要让你永远美丽。”

欣欣也很感动,她差点要流泪了:“不,你不要这样想,我的美丽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难道你爱的是我的美貌吗?那我容颜老去之时,你就不爱我了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但陈封却没有丝毫地犹豫,他认真地说:“当然不是,但你知道吗?如果让你跟着我受苦,那爱情对我来说就没有甜蜜可言,我……”

“打住。”欣欣突然推开陈封道。虽然陈封没有说完,但她已经明白陈封的意思了。她用两只手分别扭住陈封的两只耳朵,严肃地说道:“睁大眼睛看着我,竖起你的猪耳朵,我告诉你,你不要想着去挣什么更多的钱,我不需要,我的美丽我负责,你就老老实实当老师,我只要你和你的时间,听到了吗?”

陈封真的瞪大眼睛看着欣欣。欣欣扭他耳朵并不疼,但他心里却隐隐作痛,因为他知道欣欣确实做好了和他受苦的准备。他并不是想不干老师了,他是想说利用双休日挣钱,他可以办一个弹琴或画画的培训班,现在这些都很吃香的,他相信自己能做得好,做好了比他工资要多多了。可欣欣的话严肃而决然,他是不能“抗旨不遵”的,所以心里很纠结。

“听到没有?你想抗旨吗?”欣欣扭陈封耳朵的手加了点劲。

犹豫了一会儿,陈封只好说:“好,我听你的。”

“说遵旨。”欣欣听陈封同意了,还不罢休,又撒起娇来。

“遵旨。”陈封顺从地说。

欣欣看见陈封乖乖的样子,有点心疼了,她松开了陈封的耳朵,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以你之才可以挣到更多的钱,但那也要付出更多的时间,你读庄子,该知道庄子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之生也有涯,而钱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则殆矣’。”

陈封笑了:“庄子是这么说的吗?”

欣欣笑道:“反正也对,你想时间能换来钱,但钱能买来时间吗?寸金难买寸光阴呀,我们衣食无忧就行了,差点也无所谓,如果整天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纵有金山银海,我也不会觉得快乐,况且,昨天你还说除了爱情什么都不想要的。”

陈封不得不承认欣欣说得有道理,对于金钱和时间,除非是贾宝玉那样的“宝贵闲人”能兼而有之,一般人确实是顾此失彼。但他心里还是略有不安,想了一下就说:“可我是个男人,马克思说过,人首先要活着才能做其他的。”

欣欣理解他的“男人观”,但并不赞同,就开导他说:“你有情有义有担当,已经够男人的了,真正的男人就是像你这样,让爱他的女人有十足的安全感,别胡思乱想了,马克思说得是对,可我们不是有物质基础了吗?”

陈封不再说什么,他想以后再说吧,反正事情总在变化之中,顺其自然,到哪山唱哪歌。

欣欣揉了揉陈封的耳朵,问他:“扭疼了吗?”

“疼。”陈封回答。

欣欣没想到陈封会说“疼”,笑了起来:“我根本没用力,你会疼?”

“我心里疼。”陈封说。

“心里疼?”欣欣一时不明白,可看到陈封的眼睛时,她明白了。

陈封深情地看着她说:“我心里疼你。”

欣欣妩媚地笑了一下,揽住陈封的脖子,柔声地说:“我就是要你心里疼,我要你一辈子心里疼。”

陈封的心就像是被浇了酒精一样,烧得他一时血气沸腾,抱住欣欣的腰,就要吻欣欣。

欣欣却大喊一声:“来人了!”然后趁陈封发愣的一刹那,她便突然推开他,笑着跑开了。她顽皮地像个孩子,一蹦一跳的,跑出几步后又转过身来,手扶着一棵树,调皮地看着陈封笑。

陈封倚靠在树上没有动,看着欣欣迷人的微笑,心里充满了喜爱。

这时,欣欣的手机突然响了。欣欣从挎包里拿出一看,是爸爸的,忙对着陈封“嘘”了一声,然后才接通电话:“爸爸,什么事呀?”

爸爸让她下午回家吃饭,说家里包肉饺子。

欣欣一听说包肉饺子,忙说:“爸爸,多包一些,我要带一个朋友回家呢。”

“噢,是阳光吧?好,好。”爸爸说。

“嗯,是的。”欣欣回答说,边说还边朝陈封眨了眨眼睛。

看欣欣朝自己眨眼,陈封猜她是要带自己回去。

“走,跟我回家吃饺子。”欣欣挂了电话对陈封说。

“你不是说带阳光去的吗?”陈封明知故问。

欣欣撇着嘴道:“我才不带她呢,那鬼丫子,这段时间竟说话怄我。”

“我倒觉得你们挺要好的。”陈封说。

欣欣又自豪地说:“那当然,堪比高山流水,对了,阳光说我们俩呀,是一对爱情狂人,你觉得怎样?”

陈封没有回答,而是动情地说:“我的确为你而痴狂。”

欣欣见陈封痴情的样子,也动情地说:“我也为你痴狂。”然后就拉起陈封的手:“快走吧,到我家玩。”

“我有点不敢去。”陈封边走边说。

欣欣笑他:“你还怕?你不都去过一次了吗?何况你还说他们都喜欢你?”

陈封还钱时去过一次欣欣家。

“可,现在情况不是变了吗?”陈封道。

“以后你还要常去的。”欣欣说,“你知道吗?我妈最喜欢你了,我们的事还有她的功劳呢,现在你说实话,是不是你把我妈收买了呀?”

陈封笑了:“这个真没有,阿姨在你面前夸我了?”

欣欣一笑:“她哪里是夸你呀,她是搞传销给我洗脑呢,这不,我鬼迷心窍,迷上你了。”

陈封听了只笑不语。

一路上,遇到了一些村里的叔叔婶娘,陈封都一一打招呼。人们看见陈封手牵着一个漂亮的姑娘,都笑。陈封在村里是有名的苦孩子,乡亲们都很关心他,见他找了这么个花儿一样的女朋友,都为他高兴。

回到家里,陈封收拾好一切,便随欣欣去她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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