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堪堪散了阴霾，路边杂草上的晨露从叶脉间滚落，林慢语抬脚走过，连脚尖碾碎了垂在地上的花瓣也不自知。

她似是有些失神，站在院子里，半晌，她抬眸，看见了站在窗户，披着睡衣而立的白姝晚，她抱着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把鼻梁上的眼镜框往上推了点，林慢语打开门，刚想开口的时候，瞥见了白姝晚手上成旧的照片，她捏的很紧，照片的边缘有了折痕，她转过身，看着林慢语，眼神带了眷恋，她喃喃的唤着：“小语。”

林慢语的身子猛的僵住，她被走近的白姝晚抱住，抱的很紧，白姝晚的身上带了酒气，茶几上还滚落着空了的红酒瓶。

她只觉脖子上有点凉意，伸手去摸，润湿的，应该是眼泪，林慢语低头去看白姝晚，她的眼角含着点泪水，道：“我的小语，都长大了啊。”

就在林慢语缓缓伸手，要抱住她的时候，她忽的松了手，看着林慢语的脸，自嘲的轻笑：“怎么会呢，小语不会回来了。”

她卸了全身力般跌坐在沙发上，烫成卷的头发散乱，这是林慢语少有的，见她失态。

屋里没有开灯，昏暗，死寂，林慢语的手保持着半抱的姿势停在半空上，最后落下。

就像多年以前，得到了甜糖的女孩子，忽然被告知，那不属于她一样。

她好像，总是在奢望，从没拥有过的东西。

林慢语像是累极了，回屋躺上床，拿被子罩住全身，便再无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依旧是黑的，已经是傍晚，她抱膝缩在床上，直到房间门被推开，陈桉端着碗面递给她，道：“慢慢，刚回来累了吧。”

“外婆。”

她的声音还是沙哑的，陈桉坐在床头，看着她小口的吃面，道：“我们慢慢长大了一岁呢。”

面是长寿面，林慢语没有咬断，有些费力的吃完了面条，她的发丝被轻抚，陈桉把她搂进了怀里，道：“慢慢就只是慢慢，就像外婆一直和你说的，慢慢只要开心就好。”

“外婆。”她把头靠在陈桉身上，把眼眶里的泪逼了回去。

她不哭，也不能哭。

陈桉的手落在她背上，一下一下抚着，直到林慢语抬起头，道：“外婆，你先下去吧，外公肯定在等你呢。”

她点头，拿起床头的空碗，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回头道：“慢慢，如果你不想，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勉强自己。”

“我会的。”

林慢语浅笑着，房门被轻轻的关上，她下床，抓起眼镜遮住泛红的眼尾，随即下楼。

饭桌上的蛋糕缀了很多奶油，被蜡烛压的几乎要塌了，她拉开凳子，略过了桌上那张镶着边框的照片，白姝晚的指尖在照片上摩挲着，道：“小语，生日快乐。”

饭碗落地破碎的声响极大，林慢语垂眸，俯下身子去捡碎片，她的手被划破，地板上滴下红色，她似乎是察觉不到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