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灵花的事解决了，天歌望着宿薇，终是沉沉叹气，“将她押入死狱，无令不得放出。”

本来想让宿薇留在无妄宫内一方小天地，但她一错再错，天歌失望透顶，也不想再理会宿薇了。

宿薇拼命挣扎，将嘴里的布团吐出，“容凤卿，是你害我——是你害我的——”

她被拖了下去。

凤卿的手落在披风两旁，压了压，“我可以去死狱看看她吗？”

天歌蹙眉，“我陪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们都不用跟着，她不能拿我怎样。”

如此，众人再无异议。

宿薇前脚刚被锁到死狱里，凤卿后脚便来了。

囚牢里多了两根铁链，铁链另一头拴在宿薇双手上。宿薇看到凤卿，双目狰狞凶相毕露、形同恶鬼，她疯狂大吼——

“容凤卿，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凤卿神色复杂，死狱侍卫为她打开牢门，然后退下。

她抬步走进去，“我并不觉得有任何得意。”

初到无妄界，她成了阶下囚，宿薇高高在上地命她交出方法。

可短短一阵时日，双方的位置却调换过来了。

不过凤卿并不同情宿薇，因为宿薇并不值得同情。

“怎么可能？”宿薇垂下耀武扬威的头颅，如濒死的天鹅。

凤卿走到宿薇面前，她有一件事，一直想问宿薇，“那日在夙川外，与蛇鼠王大战时，是不是你将我推下去的？”

这件事她一直没提，除了她和安丹妮，并没有第三人知晓。

宿薇抬头，面带诧异，“你被推下去了？怎么不摔死你，也好过你今日来冤枉我，置我于死地！”

宿薇的意思，是今日吸灵花被拔的事不是她做的？

也就是说，暗中还有一个人在对付她。

凤卿面容沉下，面纱外是一双火眼金睛，强大的气势外露，“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也不是我做的，我一心要培育吸灵花，怎么可能会白白毁了吸灵花。”

“谁知道你的心肠有多黑呢。”宿薇冷笑，扬起下巴，“现在界主被你笼络，要杀要剐随你便。”

“宿薇，从头到尾都是你先挑衅我，你被废也是你自作自受，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就背叛无妄界去向蛇鼠报信，你可知天歌对你失望至极，但他仍旧留你一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宿薇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空洞的墙壁。

“因为天歌念旧情，你陪他一块长大，走过多少风雨，年幼时你还救他一命，他一直认为你心地善良，但你长大后的模样让他大失所望，所做种种根本就称不上善良。”

“你对天歌的爱，天歌对你的失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哪怕没有我，日积月累也会达到极限的。”

凤卿其实一直隐隐觉得，宿薇不至于为了爱和嫉妒，想得出去给蛇鼠王报信的事儿，今天她来这一趟死狱，更是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她说这么多，是看在天歌的份上，毕竟宿薇也曾是天歌寄予希望的人。

“不可能！！你滚！滚出去！”宿薇刚刚平静的面容，霎那间扭曲，她不肯接受凤卿的说法，因为在她眼里，是凤卿毁了她和界主之间的可能性。

凤卿沉沉叹气，这个世上，情字误人，掩耳盗铃的人，何其多——

她不打算再跟宿薇交流下去了，想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

凤卿转身离开，出了牢房的门，宿薇平静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小心菁绫，她不是好人。”

凤卿回头，看见宿薇跪坐在地上，头发垂落挡住她的脸，看不清楚宿薇的模样。

凤卿道：“多谢。”

推她下悬崖、夜拔吸灵花的幕后之人，很可能就是菁绫了。

凤卿走后，一颗接一颗的泪水滴落在地上，晕出大片的水迹。

细若蚊蝇的泣声响起——

是宿薇。

“界主，我真的知错了。”

凤卿说她没有诬陷她拔吸灵花的时候，宿薇就已经想起了一些细节。

是菁绫一直跟她说，她是界主身边最亲近的人，界主有多么信任她，多么宠她，无论她犯了什么错，界主也不会狠下心罚她。

这种话，她从年少听到如今，直到一切都不可挽回之时，宿薇才陡然清醒。

知道她手肘有痣，把全身包得严严实实，却故意露出手肘的人，是菁绫吧。

在她因嫉妒发狂时，也是菁绫给她提议，让她去给蛇鼠王报信。

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现在才发觉不对劲。

可是已经迟了。

宿薇很想亲口跟天歌说菁绫的动机，她怕菁绫动机不纯，更怕菁绫会伤害到天歌。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见不到天歌，余生只能在这一方小小的囚牢里度过，如同她曾见过的每一个囚徒，困至死去。

翌日。

凤卿起床后，安丹妮就带来了一个消息——

“宿薇死了。”

“怎么会？”凤卿诧异。

昨天晚上她去见宿薇的时候，她还生龙活虎，过了一晚上，怎么死了？

安丹妮说道：“她是用牙齿一点点咬破自己的手腕，咬断自己的血管，血液流尽而亡，听说今晨发现她死亡时的那副情景，把守死狱见多识广的侍卫都吓软了腿。”

凤卿沉默，宿薇是有多绝望，才会用这种方法寻死。

哪怕吸灵花不是宿薇拔的，推她下山的也不是宿薇，但宿薇确确实实害死了许多人，如今这般结局，凤卿只能唏嘘叹气。

“那天歌呢？”

天歌虽然对宿薇失望了，但这么多年他恐怕也是将宿薇视为妹妹一般的存在，这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

凤卿挺担心天歌的。

安丹妮顿了顿，道：“听闻无妄界主亲手收敛了宿薇尸身，现在好像回无妄宫了，我也不知道在何处。”

“算了，就让他静静。”凤卿道。

她抽空看了一眼空间里的吸灵花，诧异地发现，吸灵花长大开花了，每片叶子都吸满了灵泉水，冰蓝剔透，灵气纯粹饱满。

凤卿将两株吸灵花取出，放置在手心里，跟安丹妮道：“丹妮，麻烦你找一下长生公子，散布一个消息，只要是爱上魔兽的恋人，都能来无妄宫求药。”

她现在需要一个实验对象，吸灵花有用与否，还是得看用到人兽恋人身上时，是成功还是失败。

“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