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在前面走，姒九如在后面跟上来。

阴魂不散，凤卿暗自想道。

可是凤卿真的不知道往哪走了，她拍了拍头上的寒冰鸾，精神传音给它，“飞起来，看看能不能发现思过牢的方向。”

寒冰鸾飞上半空，凤卿抬眼，从寒冰鸾在空中犹犹豫豫地转圈圈，凤卿就可以看出来，寒冰鸾找不到方向。

果然，看了一会儿，寒冰鸾飞回她的头顶，扭扭捏捏地说道：“主人，思过牢长什么模样啊。”

“……”

凤卿无奈扶额。

寒冰鸾的说话声音不小，姒九如听见了，她盯着寒冰鸾，显然已经认出来了，这是一只小寒冰鸾。

她快步走上前，“好妹妹，我带你去思过牢怎么样？”

凤卿不觉得姒九如好心，她来找到自己，必定不止想要装模作样的道不是这么简单。

可是姒九如能做什么呢？

凤卿撇嘴，“你叫谁妹妹？”

虽然父亲是同一个，不过这样的姐妹，凤卿可要不起。

姒九如笑了笑，却听凤卿继续说道：“应该我叫你妹妹才对，我比你大，不信你回去问一问你母亲，九如，我的好妹妹。”

最后一句话，凤卿是掐着嗓子说出来的，甜腻尖利到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姒九如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她瞥见远处有三两婢女走来，一把抓住凤卿的手腕，往旁边的假山带。

凤卿没想着躲，她倒要看看姒九如想干什么，不让姒九如做点动作，恐怕她不甘心，会一直跟着凤卿的。

凤卿可不想让姒九如看见自己迷路时的英姿。

那几个婢女朝这边走过来，似乎很悠闲，脚步慢吞吞的，在说着话。

“这予星小姐平日跋扈一些就算了，居然还敢害花大小姐，真是胆大包天，我差点就给她骗了呢。”

“另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洗清自己的嫌疑，还想让九如小姐名声受损，她跟九如小姐同为家主所生，可两个人却大不一样，一个是天上的明月，另一个便是在外面长大没有礼数的杂草，亏她真有胆子敢扯上九如小姐。”

“就是，大夫人出来帮她正身份，她倒好，流着一头血跟大夫人顶嘴，根本不知何为尊敬嫡母，幸好她永远也成不了姒家人，我看呐，她是口是心非，心里说不定想得很呢。”

几婢笑作一团，渐行渐远。

凤卿甩开姒九如的手，她的手搭在自己手上，凤卿总有一种毒蛇的滑腻感，瘆得慌。

“你找我，就是想让我听这些议论？”

姒九如根本没从凤卿脸上找到丝毫怒火，她微眯眼眸，“你也听见了，连婢女都敢如此讨论你，更甭提姒家的主子们了，我若是你，便灰溜溜地滚出去，起码还能保留个体面。”

凤卿轻笑，“就这？”

这里没有旁人，姒九如仍端着一张假笑秀脸，“好言相劝你不听，你这又是何苦？我母亲开口，你连姒这个姓都改不了，成不了姒家人，你便已经是输了，父亲的女儿，永远只有我一个。”

姒夫人如此厉害，姒九如是骄傲的，是充满底气的。

凤卿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我都说过了，这姒家我还不稀罕进，我劝你好好读读书，不要人家说话，你听不懂也就算了，还非来问，丢人呐妹妹。”

姒九如见她是真的不在意，明明她觉得自己已经是赢家了，可是心里却像窝了一团火。

她终于端不住了，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凤卿总算摆脱这个厚脸皮的小贱人了，她抬步走出假山后，左看看右看看，这儿有好几条岔路，附近的景物差不多都一样，凤卿突然之间忘记了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她站在原地深思远谋，最终决定了一个方向走去。

这条路没有别的岔路了，两旁逐渐的升起高墙，凤卿很快就走到尽头了。

“东小楼。”凤卿立在小道尽头，仰头看着头顶的牌匾。

这样走也不是办法，不然进去问问路吧，总好过她这样瞎走，待会可别连珍珠苑都回不去了才好。

凤卿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谁料这门她轻轻一推就开了，入目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药田，凤卿看了，都是上品草药，长得旺盛，足以看出这片药田的主人，是何等勤快，付出了不少心血啊。

凤卿走进去，忽然看见一个男子从远处的小楼走出，立在廊下，双眼定定的望着她。

凤卿一下子有些尴尬，她这应该算是不请自入了吧……

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敲过门了，今天路过这里，只是想问个路。”

姒家太大了，没人带路的凤卿，就像是误入迷宫的小可怜。

男子看着她，嘴角冷冷一勾，“容凤卿？”

欸？他怎么知道她名字？

凤卿诧异，盯着这片药田，她再看向男子，透过男子身后半开的门扉，凤卿看见了一只炼丹炉。

她试探着开口，“你就是卓彧？”

卓彧点点头，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凤卿身上，也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

“我是，听说你已经是八品炼丹师了，我记得你娘亲并没有炼丹的天赋。”

卓彧还认识她娘凤歌！

凤卿想到姒挽琴说，卓彧跟父亲是多年好友，那么知道凤歌，也理所应当。

只不过，卓彧是帮姒九如的。

卓彧在打量她，凤卿也在打量他。

“姒灵玉呢？”卓彧忽然问。

凤卿心生警惕，她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姒灵玉？卓彧丹师，你在说什么呢。”

卓彧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他从廊下走出，“你不说我也知道，姒灵玉在你身上，不止我知道，还有很多人都知道，毕竟当年凤歌带走了姒灵玉，而你是凤歌唯一的孩子。你可知，家主为你，抗下了多少他人的压力。”

凤卿忽然感到唇齿生寒，姒灵玉确实在她手里。

很多人都知道吗？

姒灵玉这样的宝贝，既然很多人知道，为什么都不来向她讨要。

除非是父亲为她挡下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