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了，等死吧，告辞！”

聂长风作势转身要走，却被聂神秀一眼扫过去，用眼神制止。

聂长风只得站着不动。

叶北玄无动于衷，继续端杯饮酒。

聂神秀依旧只是静静的看着。

当叶北玄拿起酒壶倒酒的时候，聂神秀终于开口说话，“此刻，有宾客站在门外，君侯却独自一人饮酒，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叶北玄说道：“阁下要来喝酒？”

聂神秀点点头。

叶北玄却道：“恶客而已。”

聂神秀却道：“我身边这小子是恶客，我可不是恶客。”

叶北玄淡然问道：“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

聂神秀道：“君侯你这就搞错了，我跟这小子，虽然是叔侄，但私下里的关系却并不怎么样。他是他，我是我，这小子在君侯面前目中无人，出言不逊，跟我可没关系。我聂神秀，从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叫嚣，那么做只会显得很没底气。”

叶北玄忽而想起了，田管事去神策武府送信的时候，曾说这聂家武圣聂神秀，来到叶家的时候，口气大得很，说什么天渊聂家镇得住天渊，屠得了真龙，也斩得了负心汉。

这武圣本来就是来者不善。

叶北玄自然是心生戒备，只说道：“桌上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不适合用来待客。”

聂神秀道：“我不在乎。”

叶北玄淡淡说道：“我在乎。”

聂神秀不说话了。

叶北玄独自饮酒，怡然自得。

大不了就这么耗着呗。

正好。

刚回北境，刚吃到家乡口味的美酒佳肴，得好好品味一番。

看谁耗不住。

叶北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只将门外二人视而不见。

“有性格！我喜欢！”

聂神秀赞叹道：“难怪能让我那小侄女对念念不忘，君侯这个性，还真是强得很呐。我聂神秀，就喜欢你这种有性格的人。”

叶北玄听而不闻。

聂神秀又道：“只可惜，君侯天生绝脉，注定英年早逝。如果君侯没有九阳绝脉缠身，对我家小夏而言，未尝不是一个良配。”

“而今，北境大祸临头，危在旦夕之间。以北境叶家的底蕴，只怕渡不过这场劫难，到头来，传承千年的诸侯将门，只怕会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此事……”

聂神秀一言至此，朝叶北玄问道：“君侯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

叶北玄问道：“何以见得？”

聂神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不远处的屋顶伸手一招，将瓦片上的积雪招来一团，端在手中，说道：“今年，这北境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我若没有猜错，今年这第一场雪到来的时间，应该比叶家预计的，要早了整整半个多月吧？”

此言……

话里有话。

佟管事年纪大了，反应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叶北玄却听出来了，这聂神秀说的是北境的寒气，一年比一年重。

这就意味着，寒潮天灾到来的时间，会比叶家原本预计当中的下雪时间，要来得更早。

按照叶凤英的预计，北境的寒气一年比一年重，雪下的一年比一年后，寒气越发的浓烈，以此可以推算，寒潮天灾会在十几年，或者数年以后出现，即便其中出现什么变故，最快也要在明后年。

年前。

叶凤英曾亲自去过冰原深处，打探消息，没有发现什么意外。

而现在。

聂神秀则说起了这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早了半个来月。

刚刚那聂长风更是直接说叶家大难临头。

由此可知。

这二人应该对寒潮天灾之事，早有了解。

叶北玄却只是淡然看着聂神秀手中那一团白雪，并未开口说话。

“君侯肯定是知道的。”

聂神秀丢掉手中的雪团，拍了拍手掌，又道：“此事不止君侯知道，就连远在数千里外的大泽风家，也已经知道了，否则风家就不会让家中实力最高的风婆婆，带着一众族中子弟，来叶家做客。”

“我若所料不差，那些大泽风家之人，应该是风晴雪通知他们过来的。”

“君侯既然已经娶了风晴雪那样的天之骄女为妻，又何必要跟我的侄女小夏眉来眼去？”

“年少而慕少艾，此乃人之常情。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在情理之中。”

“可像君侯这样，注定了要英年早逝，活不了多久，却还要同时脚踏两条船，这种事，可不怎么对得起良心。”

“我原本还想着，你若是真心实意跟我那小侄女两情相悦，那倒也没关系，只要你肯跟风晴雪断绝关系，一心一意的对待我家小侄女，这事也就算了。”

“不过，如今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大泽风家的天之骄女风晴雪，对你死心塌地，而你小子则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让你离开风晴雪，此事端午可能！”

“你小子，只怕还真就是一心想着，要脚踏两条船，既要风晴雪，又要我那小侄女，想把好处都吃尽了，想着两头都占，左拥右抱……”

“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若是个无灾无病的正常人，那倒也罢了。可你偏偏是个短命之人，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如何回报我家小侄女对你的一片痴情？”

“此事……”

“我聂神秀看不惯！”

聂神秀一言至此，眼神变得冷峻起来，道：“寒潮天灾之事，我可以全力以赴帮助叶家，但是君侯得答应我一个要求，那就是在风晴雪和我那侄女小夏之间，选择一人断绝往来，一刀两断！”

时至此刻。

这聂家武圣，终于说明了来意。

“君侯可以做个选择。”

聂神秀不等叶北玄开口，又道：“要么选风晴雪，要么选我那小侄女，否则就休怪我刀下无情！”

叶北玄将酒杯摆在桌上，道：“难道聂伊夏没告诉你，在我心中，只是将他当妹妹看待？”

聂神秀道：“哼！我家小夏说了，只等她长大了，就嫁给你为妻！她会全力以赴的去寻找传说中的不朽三经，帮你延年益寿。若是在找到不朽三经之前，你叶北玄就一命呜呼，那他就替你守寡。”

“那死丫头甚至还说什么，风晴雪守得了寡，我聂伊夏如何守不得……”

聂神秀眼神一瞥，沉声说道：“你说气人不气人？”

叶北玄道：“阁下可以好好的劝一劝小夏，她很乖巧，只要多劝劝，应该可以劝得通。”

聂神秀衣袖一甩，道：“劝过了，没用！那丫头是我们聂家的宝贝疙瘩，放在手里怕冻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谁敢逼她？”

叶北玄摇摇头，道：“小夏跟我认识的时候，那才多大，看上去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娃，我跟小夏之间，绝不像前辈说的那样。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仅此而已。”

聂神秀冷笑道：“此事绝无可能！你叶北玄，若不是用了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夺了我那小侄女的身子，她怎么可能对你死心塌地？”

叶北玄听得直皱眉头。

聂神秀又道：“你们肯定睡过了！”

叶北玄哼声道：“前辈休要胡搅蛮缠。”

聂神秀冷然一笑，道：“若不是睡过了，她怎会对我们说，此生此世非你不嫁？我告诉你，我对女人，了解得很！”

叶北玄听得直皱眉头。

聂神秀紧接着又说道：“女人就像沙子，你抓得越紧越是抓不住，唯有把她弄湿了，甩不掉反而还黏手！你跟我家小夏，就目前而言，绝对是这么个情况！”

这话……

话里有话！

叶北玄听得眼神一怔，顿时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怒斥道：“这是什么鬼话！你这老不正经的东西，有这么说自家侄女的吗？”

呵！

聂神秀道：“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叶北玄冷冷说道：“我叶北玄可以对天发誓，我跟小夏之间，清清白白，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聂神秀听到这话，反倒咧嘴笑道：“急了！急了！被我说中了吧？被我说到痛处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所担当，做了就是做了，何必遮遮掩掩？”

“睡了就是睡了，有什么要紧的？君侯不必如此急躁。”

“小夏看似是个小女娃，外表只有十来岁，但这是因为我们天渊聂家的武道血脉很独特。小夏早已满了十六岁，这样的年龄，若是在普通的百姓人家，只怕早已嫁人生子了。”

聂神秀道：“只要君侯肯答应，跟那风晴雪一刀两断，从此不在往来，你这个姑爷，我们聂家认了！你若想脚踏两条船，我告诉你，世间没有这样的好事，我聂神秀第一个不答应！”

叶北玄听得眼神冰冷，未曾想到，这聂家武圣，居然如此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就在此时。

另有一人，出现在大殿门外，站在聂神秀身后不远之处，说道：“聂家这个提议，我大泽风家极力赞成！”

来的是大泽风家之人。

“请君侯务必答应此事，跟我家妹子风晴雪一刀两断。”

“君侯这样的短命……短命之人，如何配得上我们风家的天之骄女！”

这大泽风家之人好歹还算有些底线，在“短命鬼”三字即将出口之时，及时开口，没有直接指着叶北玄的鼻子，骂出短命鬼三字。

可即便那风家之人已有所收敛。

叶北玄依旧听得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