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老夫人的马车才姗姗来迟，帘子掀开，侍女扶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走下来，凤不虞忙上前迎接，红了眼眶，“母亲总算回家了！” 老夫人眼里也含了泪，“是啊，回来了，回来了。”

周婉茹笑着搀住她，道，“外面风大，老夫人快进去吧，我让厨房一早就熬了您最爱吃的八宝粥，炖了四个时辰，真真是软糯香甜呢！怕凉了一直在火上煨着，这会吃正好！”

面对周婉茹的热情，老夫人的反应却淡淡的，“你有心了。”倒也没有推开她。

凤眠有些奇怪，当初老夫人离府，恰好是在周婉茹进府之后，那时候她还小，不太记事，原本以为老夫人是被周婉茹逼走的，可看这情况，好像又不是。

印象中老夫人是个生气会挂脸的主，如果她真的是被周婉茹逼走的，此刻绝不会这么和气。

可她看着周婉茹的目光，却又确确实实带着些敌意。

难不成她这些年真是在寺庙潜心祈福？可依着她以前对原主的态度，凤眠又觉得这老夫人不像是能真心向佛的。

周婉茹和凤不虞挽着老夫人上了台阶，苏可儿身段柔美的站在一边，老夫人看向她，道，“这是府里的丫鬟？怎挑的如此花枝招展，还是遣了吧，有这样的丫鬟，只怕会家宅不宁。”

苏可儿的脸登时涨红了，这话对她来说简直是耻辱，她今日为了迎接老夫人，从衣衫到首饰全都细细挑选，穿戴姿态哪一点像丫鬟了？

她咬着唇不语，眼里含着滴泪要掉不掉，显得可怜又无助。

凤不虞见状，忙道，“母亲，她不是丫鬟，是我和婉茹前日刚收的义女，叫可儿。性子温柔，又伶俐懂事，您会喜欢她的。”

周婉茹也跟着道，“我跟老爷商量了一下，准备过几日就让可儿去老夫人院子里侍奉膝下，希望老夫人不要嫌弃才是。”

府里没有子嗣，凤眠又不讨老夫人的欢心，让苏可儿侍奉膝下，是周婉茹出的主意，一来可以给可儿博个好名声，二来也让老夫人跟她们母女俩更亲近些，对付起凤眠来多个助力。

凤不虞一向孝顺，也便同意了她的提议。

却不想，老夫人一听这话，脸就耷拉下来了，瞠目道，“胡闹，我又不是没有孙女，却让个捡来的侍奉膝下，周氏，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成心要让我沦为京都的笑话吗？！”

周婉茹脸色一白，正要解释，就听老夫人又问，“眠儿呢？我这当祖母的回来，怎么不见她来问好？”

凤眠心里叹口气，认命的从人后走出，叫了一声，“祖母。”

老夫人皱眉，“怎的？我是洪水猛兽不成，竟让你连近前都不敢？”

凤眠苦笑道，“祖母一向不喜眠儿，如今好不容易回来，眠儿不敢上前惹祖母生气。”

周婉茹听她这样说，心下稍微松快了些，她果然是高看了凤眠，竟在老夫人面前这样说话，不把老夫人惹恼才怪！

老夫人刚回家，连门还没进呢，若是被凤眠惹一肚子气，老爷定不会饶了她的！

她这样想着，就见老夫人竟亲自上前，拉住了凤眠的手，笑道，“我的眠儿，几年不见竟长成了大姑娘，真真是个国色天香啊！”

周婉茹心头一紧，怎么回事？老夫人为何待凤眠如此不同？

不止是周婉茹，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其中最懵逼的就是凤眠了。

原主的记忆里，老夫人对她可是非打即骂，整天没个好脸色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念了几年佛，真把性子念柔了？

可看她劈头盖脸讽刺周婉茹和苏可儿的样子，又好像不是。

凤眠心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便回握住了老夫人的手，挤出几滴泪来，哽咽道，“祖母，眠儿这些年好想您！”

不管老夫人待她真心还是假意，她都是不怕的，横竖在这府里她又不需要依靠谁才能活下去。

只是实在好奇，老夫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