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凤不虞一早便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母亲，上次给了五皇子那一万五千两银子，原以为够了，可是昨日儿子与同僚在他那里议事，他几番提点，我拿的钱不如别的官员拿的多。”

凤不虞叹了口气，坐在老夫人旁边的椅子上。

“如今这般，儿子该怎么办？夺嫡之争是个无底洞，就算把整个凤府都拿出去，也不够填补五皇子缺的那些银钱啊！”

凤不虞只觉得焦头烂额，他以前没有站队，所以不了解，如今站队了才发现，这花销就是个无底洞！而且五皇子还会根据官员送的钱多少，来确定官员的轻重地位，他虽然贵为右相，可是在五皇子那里，还不如一个兵部侍郎！

而他五皇子准岳丈的身份，更是不值一提！

这与他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老夫人一听，也是愁眉苦脸的，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现在还能怎么办？我们已经把宝压到五皇子身上了，如今也已经扔出去了两万两银子，难不成半途而废？更何况，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除了五皇子，其他的皇子胜算都不大啊！”

凤不虞也是连连点头，长叹一声道，“母亲说得对，儿子仔细分析了朝局，与那位置有缘的，只有一个五皇子，一个七皇子，一个九皇子。可是七皇子生母位份低微，给不了他什么帮助，且他也不被皇上喜欢，如今拉拢朝中人，也没有五皇子做得好。而九皇子，虽得皇上宠爱，可是他似乎没什么心思夺嫡，至今没有见他在朝中有什么动作，除了五皇子，还真是选不出来了！”

老夫人唉声叹气了半晌，最终好像被割肉一般，下定了决心，咬牙道，“这样吧，我再从中馈里给你拿出两万两银子来，你全都献给五皇子，横竖这是一个死局，我们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母亲！”凤不虞大惊，“儿子，儿子……府中只剩下三万两银子，母亲又给儿子两万两，这府里一家老小……”

老夫人摇摇头，道，“不碍大事，还剩下一万两，咱们省着点花就是了，也够花的。再说了，这些钱，等到五皇子上位之后，我们总有机会再拿回来的，现在多花些钱，也是为了保障咱们凤家长盛不衰，值得！”

凤不虞老泪横流，他又岂会不懂这两万两再拿出来意味着什么？这合府上下百余口子人，那么多下人的份例，府里一家老小的吃喝，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剩下这一万两，府里最多也只能维持半年。

不过幸好半年之后，他的俸禄也要发下来了，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凤不虞只期盼着，五皇子动作能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明年便登上那个位置，这样他就不用再过这种捉襟见肘的生活了！

……

凤眠自打发现周婉茹和苏承中的关系之后，便一直留意着周婉茹那边的动静。

周婉茹新收拾的院子已经弄好了，她迫不及待的从老夫人的院子里搬了出去。

这一日，凤不虞出府办事，老夫人也去了佛堂吃斋念佛，春丽跑回来说，“小姐，奴婢看到周氏反锁上了院子的门，同时还喝退了院子里的下人，奴婢从院子外面偷偷看到，她带着那个表兄，进了房间。”

小姐早就让她盯着周氏，没想到周氏竟然能做出这种腌臜事来，春丽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这下好了，终于可以给姐姐报仇了！

凤眠听完春丽的话，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绿芽，”她吩咐道，“你去厨房里端些点心，咱们去看看老夫人去。”

春丽不解，“小姐，咱们不赶紧去抓奸，去老夫人那里做什么？派个人去请老夫人不就行了？”

凤眠笑了笑，摇摇头道，“抓奸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捉奸在床，此刻他们两人刚进了屋，总得腻歪一阵子，咱们现在过去，说不定两人衣裳还没脱呢，回头问起来，他们有的是借口否认，便是我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在老夫人那里，还要给我安个冤枉周婉茹的罪名，所以啊，我们先去把老夫人哄出来，让她起了疑心，主动过去抓奸。”

春丽听完，也不由得点头，她道，“小姐总是想的周全。”

要不是小姐，就凭着自己那一腔孤勇，恐怕早就被周氏害的渣都不剩了。

凤眠看着春丽，正色道，“我知道你心急，你想让她得到报应，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帮你做到。但是我们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一会到了周婉茹的院子里，你也要默不作声，切不可出头指责辱骂她，知道吗？”

春丽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她如何听不出来小姐的意思？小姐这是保护她呢！

绿芽很快拿着点心就来了，凤眠微微一笑，道，“老夫人终日礼佛，为凤府上下祈祷，咱们做晚辈的，也不好平白受着这些福泽，走，咱们去给老夫人送些吃的去。”

绿芽和春丽好笑的对视一眼，小姐总是这样，没理也叫她说出三分理来。

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啊！

主仆三人很快便到了佛堂，徐婆子在外面守着，听完凤眠冠冕堂皇的借口，露出笑容来，“老夫人做这些虽都是为了凤家，没指望家里人能记着，可是大小姐却能感念老夫人恩德，特意过来尽孝心，老夫人一定高兴坏了，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凤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徐婆子很快便进了佛堂，不多时，便掺着老夫人出来了，老夫人果然眉眼带笑，看到凤眠便亲热的叫了一声，“眠儿！”

如果是以前，凤眠或许还会生出些亲情感动，可是经过前几天的事，她对这个老夫人早就失望透顶。

不过表面功夫做的还是很好，她乖巧的走过去，给老夫人捏了捏肩，“眠儿听说祖母一早就来佛堂礼佛，心想祖母这会肯定又累又饿，便亲自去厨房做了点糕点，给祖母拿过来，先垫垫肚子。”

老夫人被她哄的眉开眼笑，吃了块点心不住的点头，“不错，眠儿这手艺真不错，比厨房里的大厨都不逊色。”

凤眠但笑不语，心想这可不就是厨房里的大厨做出来的，当然不逊色了。

她贴心的给老夫人揉捏肩膀，腰身，老夫人觉得一身的疲惫少了许多，不免心生感慨。

“还是血脉相连的好啊，咱们俩是亲祖孙，眠儿才这样孝顺，我平日里对那周氏那么好，可是她都当理所当然的，我在这礼佛，原本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她竟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老夫人摇摇头，长叹一声，满脸的失望。

绿芽恰到好处的接了一句，“二夫人？切，还不知道现在跟个野汉子在做什么勾当呢！哪里还能想的起来老夫人呢！”

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变，凤眠适时瞪了绿芽一眼，呵斥道，“别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