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是怎么也没想到，凤眠竟然微笑着接下了这个话茬！ 让她祖母穿别人不要的衣服啊，这是多么大的羞辱，她就真的不生气？

怎么可能呢？

还让她送到凤老太太面前去，说什么会重重有赏，凤老太太那不好惹的脾气在整个京都都是有名的，她若是真送去了，恐怕会被直接赶出来吧！

白歌心里憋了一口气，半晌才道，“让我一个外人送去，恐怕会让凤老太太觉得这是施舍，哪有你拿过去方便？”

“原来白小姐也知道，这是施舍啊？”凤眠笑了一下，斜睨着白歌，“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即是施舍，又何必在乎被施舍者怎么想的？”

白歌微微一僵瞪着凤眠，“我是一番好意！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凤眠微笑，“真心还是假意，我看的明白，白小姐，收起你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吧，叫人看着倒胃口。”

她说完就转身要走，懒得跟白歌多说。反正跟白歌的梁子早在上次宫宴就结下了，还客气什么？

白歌看到凤眠竟然就这样离开了，顿时气的火冒三丈，跺了跺脚，大声叫了一句，“凤眠，你这样的没有礼教，跟那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九皇子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凤眠原本不想搭理白歌的，听到“九皇子”这三个字，突然就顿住了脚步。

她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歌，“我说怎么你今天这么反常呢，原来是春心萌动，恰巧动到了九皇子头上？”

她说到这里，眼神一冷，直接大步走到了白歌面前，并不怎么好脾气的冷笑道，“你想不通九皇子为什么会喜欢我？想不通就对了，我就是没有礼数，没有教养，那又怎样？你再看不起我，陆箫仪他喜欢的也是我，他对我情根深种爱的死去活来的，你看着是不是很嫉妒？真是好气人哦，他偏偏就喜欢我，你咬我啊！”

凤眠说完，还气死人不偿命的冲着白歌呲着牙笑了，八颗大白牙被阳光照的闪亮，她得意的看着白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白歌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了，她恨恨的瞪着凤眠，咬牙切齿的，“你，你怎能如此……”

“不知廉耻？没有教养？”凤眠笑嘻嘻的替她说了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白歌，那些东西对我没用，同样的，你在意的那些，对我也没有约束，所以，你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自己去争取，放不下身段自己争取，就别背地里对着无辜的我用这种手段，我不吃你那一套。”

她淡淡的看了白歌一眼，转身就走了。

白歌气的双手紧紧绞着帕子，双手掐的通红，好半晌，她才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她身边的丫鬟，有些愤愤不平的道，“小姐，她不过就是靠着这种乖张让九皇子觉得她有些不同罢了，男人的心思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凤眠再不一样，等到九皇子腻了，一样对她不屑一顾。”

白歌听到这话，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冷哼一声，道，“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呢！凤府都成那样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等到凤府没落了，我看她怎么办！更何况，这北顺的好日子还能有多久？迟早是要被北婴国……”

“小姐，可不好乱说！”丫鬟脸色一变，连忙拉住白歌，低声道，“小姐，这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隔墙有耳，这种话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白歌这才恢复了理智，点了点头，脸色不虞，“我知道。”

她们二人很快就离开了潮流馆。

凤眠刚回到凤府，就听到府里有些热闹，绿芽跑过来道，“小姐，今天吃了早饭那锦绣庄的掌柜的就带了人来给老夫人量体裁衣了，估计是觉得以往咱们凤府出手大方，做衣裳都是用的最好的料子，所以她们带来的料子都是店里最好的，老夫人相中了一块苏绣的料子，做一套衣裳下来至少要三百两银子，锦绣庄的人以为咱们出的起，可老夫人手里一共就只有一百两银子，现在大家都在老夫人房间里，陪着想办法呢！”

凤眠一听，便有些不可思议，“一共就一百两银子，非要做三百两银子的衣裳干什么？祖母是不是糊涂了，这府里如今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银子来，除非把凤府卖了！”

绿芽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老夫人说，这些年她也没做过什么好衣裳，如今上了岁数，眼看着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还要进宫，就想要件好衣裳，就连老爷都没办法，老爷一劝，老夫人就骂老爷，说要不是老爷，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连件好衣裳都做不起。”

凤眠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咱们回小院子吧，今天突然想吃汤圆，我买了些回来，一会你煮了，咱们吃完饭再过去。”

绿芽点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去生火。”

可是偏偏事总是不遂人愿，绿芽那边火刚升起来，元宵还没下锅，徐婆子就来了。

“小姐可是在屋里？”徐婆子问道。

绿芽连忙跑出来，道，“小姐在呢，徐妈妈可是有什么事？”

徐婆子道，“小姐快去老夫人房里看看吧，老夫人跟老爷吵起来了，小姐是嫡长女，咱们这府里除了老夫人和老爷，就数小姐最尊贵了，小姐过去说不定还能劝劝。”

绿芽一听这个，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小姐最尊贵？这个时候想起小姐的尊贵来了，平日里把小姐当成透明人，连问都不问一句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小姐尊贵？

还不是想让小姐去收拾烂摊子？

绿芽道，“徐妈妈，实在是不巧，小姐刚刚说困了，已经睡下了。”

徐婆子一听这话，一拍大腿，连忙说道，“这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你快点把小姐叫起来，老夫人那边的事拖不得的，老夫人上了岁数，哪里经得住动气啊！”

绿芽哪里愿意，开口道，“徐妈妈，小姐最近挺累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徐婆子打断了，“那再累也不能不管老夫人那边的事啊！到底是府里的嫡长女，出了这事总该是出面的，这种时候轻重缓急还是要分清的，还不赶紧把小姐叫起来！”

绿芽张了张嘴，刚想找借口回绝，门突然打开了，凤眠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道，“别争了，我也没睡着，既然祖母那里走麻烦，那我过去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