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宴会的人有很多，零零总总的，估摸着也有五十多个。

一大半白沐夏都不认得。

冷不丁听到袁厉寒这样说话，还有些呆愣。

谁看她的眼神奇怪？大概是什么对她有些不满的女人？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白沐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笑了笑：“都是同行，可能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吧？也不碍事的。”

“是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混编剧圈的。”袁厉寒木着面孔，心里担着隐忧。

自家媳妇儿这样好，有那么多人觊觎，山高水远的，他也够不着。

真是担心自家媳妇儿被人给抢走了。

“男人？”白沐夏对这方面本来就有些迟钝，小脸带着一抹迷茫的笑容：“我不知道，也没怎么注意过。”

“没注意？”袁厉寒听到这话，顿时就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对这个事情的介意程度迅速下降：“也可能只是陌生人，谁知道，不用管他。”

“是的。”白沐夏应了一声，看着道路两边的橱窗里头花团锦簇、热热闹闹，眼睛都看直了。

果然，圣诞节是洋节日。

如果在国内，圣诞氛围肯定还有，但是不会这样浓郁。白沐夏任由袁厉寒握着手，轻声道：“在国外也不是丝毫好处都没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想家。”

“想家是必然的。”袁厉寒倒是很明白的，带着白沐夏到了一家中餐厅。

这边中餐厅不太多，口味大抵为了迎合老外也有些变化。

袁厉寒想了想，问道：“要不去商超买点菜回家做饭吧？”

“好呀！”白沐夏忙不迭地点点头，天知道她有多想念袁厉寒做的便当：“其实二哥家里的那几个大厨手艺都很不错，很好吃。但是我还是想吃你做的。”

“夏夏的嘴巴大概是被我养刁了。”袁厉寒倒是很高兴，但凡有一点能让白沐夏时常念叨的，都是他的荣幸。

“对了，晓柔已经知道你跟白夜汉堡是一体的了。”白沐夏一直都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跟袁厉寒说明情况，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说一声。

最起码让他心里有个数，知道有人是能看出这些事的，无论如何都要有些防备才好。

可袁厉寒听到这话的反应无比淡静，大概是一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加上方晓柔也不是外人，知道了也无妨。

怎么都不会往外说。

“别担心，她是你朋友，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袁厉寒越是这样好说话，白沐夏就越是觉得心酸，唇角微抿，忍耐着，没有开口说话。袁厉寒静静地看着她，低声笑笑：“夏夏不放心？”

“嗯，不放心。”白沐夏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就无比坦诚，实话实说：“连晓柔都看得出来，那么别人肯定也是能看出来的。主要是的袁钦御跟苏女士，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人精，要是看出来了，怎么办？”

也不见得那些人现在已经善罢甘休，尽管现在没什么动静，指不定依旧在背地里还在谋划着。

继承人的位置太过诱人，是有魔力叫人去铤而走险的。

老太爷已经十分年迈，对很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鞭长莫及，他们只能自己好生防范。

“知道了就知道了，到了这份上，可在乎的反倒没有那样多。”袁厉寒是个实干主义者，早已经密谋好了一切。

这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把戏。

只要袁钦御跟苏婵娟敢动手，势必让他们无路可走。

此一时彼一时，袁厉寒再也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小男孩了。他有的是人脉，有的是心腹，有的是计谋，对付那对母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有把握吗？”白沐夏心脏砰砰砰狂跳，再没心思看车窗外头的橱窗了：“跟那些人，能硬碰硬吗？”

“现在苏婵娟的公司几乎破产，听说她想要给袁钦御开一个新公司。为了筹集资产，已经让手底下的那些艺人跟制片人、导演苟合。”袁厉寒说起这档子事儿，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本来这一行业可以清清白白，就因为有这么些败类人渣，搞得乌烟瘴气。

“老天！”白沐夏听得嘴唇颤抖，万万没想到苏婵娟那样胆大，为了自身利益，竟敢让那些艺人去当陪酒女。

一旦被曝光，她也别想在这一行混了。

那些艺人，尽管有不少黑历史，也不至于自轻自贱到这种地步。

“怎么会？”

“为了有出头之日，自然而然舍得牺牲自己。”袁厉寒是个顶明白的人，对那些人的心理，看得十分透彻。看得多了。也就愈发知道白沐夏的好来。

天底下乱糟糟的女人那样多，可是白沐夏坚守本心，也从不想着走捷径，是个实打实的好女子。

“可是跟那些人做交易，跟与虎谋皮又有什么区别？”白沐夏暗暗为那些人捏了一把汗。

物伤其类，同为女人，总希望那些人也顺顺当当，最起码是平安的。

近些年业内风气的确不好，有不少人都开始抨击这种现象。一旦曝光，那些女孩儿们，也别想着再有什么出头之日了。

听说，苏婵娟的公司还有金轩之。

也是编剧，跟她到底是同行，白沐夏很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动辄就会发脾气的，难道也会做这样屈辱的事情？不至于吧？

“那金轩之呢？就是之前我开讲座，找我麻烦的那位编剧。”

“那个人一向都是不干不净的。”袁厉寒冷嗤一声，对于那个人的履历十分清楚。

不过就是一个交际花罢了，竟然还一直妄想着跟白沐夏争个高低。

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其他，她样样都比不得白沐夏。

现在到了苏婵娟手底下，变得更糟。

肆无忌惮，各种谋划，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烂透了。

“所以如果真闹起来，对他们来说，是很不体面的。”袁厉寒骇笑两声，明摆着是暗中调查得来的。

只要是对白沐夏有恶意的，他基本上都着手去调查了。

稍微看出一些端倪来的，顺藤摸瓜去调查倒也很快，不费什么事儿。因而苏婵娟公司里头的那些人，他都了解得七七八八。

一群无用之人罢了，又栽到了老虔婆的手里，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乱七八糟的成人世界，白沐夏怎么都没想过，苏婵娟真的当了老鸨。

手底下的那些艺人，还真就愿意为了前程做出那样非凡的牺牲，这世界千奇百怪，简直叫人害怕。

原本苏婵娟有那样高贵的身份，前程也十分光明，怎么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白沐夏只觉得唏嘘，脸色铁青。

“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白沐夏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闹得她心口绞痛。

“以前从没想过，她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白沐夏眯了眯眼睛，耷拉着脑瓜子：“本来还想着，她前途无量，十分光明。”

“哪来的前程？”袁厉寒冷笑。

如果她没有背叛袁庆荣，好好地当着袁家夫人，自然是千尊万贵。

可惜，自我放逐到这种地步。过些时候，大概是要吃官司的。税务问题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解决，现如今又闹出了幺蛾子来，简直要了命了。

没等白沐夏说话，袁厉寒接着又道：“这样的日子过多了，自然而然也就习惯了。他们现在也是分身乏术，哪里时间关心别的？”

言下之意就是，还没精气神管到他身上去。

也好，能有不少喘息的机会。

——

圣诞节后的第二天，白沐夏开始上课。

为了满足袁厉寒的接送欲望，白沐夏乖乖巧巧地坐在了副驾驶。

长驱直入进了校园，门卫竟然没有阻挡。白沐夏有些讶异地看了袁厉寒一眼，轻声问道：“你跟那门卫是认识的吗？”

“怎么会？”袁厉寒无比坦诚地摇了摇头，佯装无辜：“怎么？送自己的妻子上学，还不能进校门的？”

“反正没什么车能进来。”

之前袁宜修跟莫黛也驱车进来过一回，后续就没有过了。白沐夏还以为这里头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后来才知道袁宜修是校董之一。

难不成那门卫顺带着敬重了袁家一票人？

“你看看，那些人都是家里接送，车都在校门外。”白沐夏努了努嘴，示意袁厉寒往外头看。

那人淡静到了极点，低声笑笑：“我们夏夏能这样享受就这样享受，不必去管别人。”

可是这样会引起来公愤的吧？周围一票人都阴狠狠地瞧着，她初来乍到，又这样高调，难免会有些人看不惯。

“那是他们的事情。”袁厉寒冷眼旁观，对于那些人的喜好，半点不关心：“我只想要你舒适。”

白沐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下了车，又听到袁厉寒说会坐在外头等着，心里安全感爆棚。

哪知道，刚到教师，就看到几个女人三五成群地站着。

白沐夏认识她们，大抵都是巴结汤姆孙夫人的。可是汤姆孙夫人这个人，一向很有格调，等闲不肯收人。

因而她们现在也只是旁听者的身份，有时候汤姆孙夫人筹备聚会，她们也会不请自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说曹操曹操到。走后门的来了。”

“秋白张能看得上这样的人？可能只是因为她在国外有些名气吧？反正和我是看不上这种人的，简直恶心透顶。我看也没什么实力，当初不是有很多新闻说她抄袭的吗？”

“我也觉得是抄袭，她的剧本我看了几部，每一部风格迥异，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写的？”

这话落在白沐夏的耳朵里头，只觉得可笑。

往前走了几步，眉眼带笑：“听你们说的，像是有什么铁证？如果有，请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如果没有，最好保持沉默，免得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