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因为嫉妒！

白夜汉堡的心里不断叫嚣着，心里有一种悲戚的感觉。

他很快就要消失了，意识到这一点，他怕得很了。

明明在他的意识里，他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可是到了袁厉寒那里，他却是要被消灭掉。

不，在袁厉寒的口吻中换了一个措辞，他说是人格融合。

可一旦融合，他哪里还是白夜汉堡？就成了袁厉寒的一个性格而已。

他怎么甘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为一个人的性格？完全丧失属于自己的人权。

“如果我消失了，你会不会难过？”他低低地说着这样的话，脸色也是阴沉沉的：“所谓的人格融合，就是以我的消失作为代价的。”

他瞪大了眼睛，神情中的认真是白沐夏从未见过的。

到了现在，白沐夏才知道，这人是害怕的。害怕自己被取代，害怕失去一切，甚至害怕自己没有思想。

至于人格融合的治疗，本来就遇到了顶大的困难。如果跟第二人格没有和解的话，只会让难度加大。

从目前来看，哪里有和解，就差没有势不两立了。

“你还是希望人格融合？哪怕后续再也看不到我了，你也愿意？”说完这句话，白夜汉堡突然想起，自己跟袁厉寒共用一个躯体，还有什么是认不认得出来的？

可白沐夏没这样想过，她很认真地思考着，呆呆地看着白夜汉堡，有一种彻骨的寒凉和悲哀。

见白沐夏不吱声，白夜汉堡也彻底明白了。

说来也是，她爱的人一直都是袁厉寒，有他白夜汉堡什么事儿？能当数年的知己已经很好，还强求别的什么？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回答了。”白夜汉堡冲白沐夏眨吧眨眼睛，佯装不在意：“你跟袁厉寒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很好的，我要是跟着去掺和，也太不识趣儿了。”

哪里有这样的说法？白沐夏从没这样想过。

刚想解释，白夜汉堡却又笑开了：“跟你开玩笑呢，我现在是有一天过一天，不想那些有的没的。”

越是听他这样说，白沐夏就越是觉得奇怪。

以前，白夜汉堡从未说过这样稀奇古怪的话。傍晚时分袁二叔过来谈论关于他们后续出国的事情，白夜汉堡表现得无比热情。

原本白沐夏还有些紧张，结果，袁二叔完全是用一种慈悲为怀的眼神看着他的。

不仅仅是慈悲，还带着怜爱。

“你是那个白夜大神吧？”老半晌，袁二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声音喑哑，像是有什么不忍心似的：“是吧？”

这话连白夜汉堡都有些震惊，有些呆滞，动作也跟着不顺畅了，朝着白沐夏看了一眼，眼神里头还有询问。

这事儿也出乎白沐夏的意料，她甚至没有丝毫防备。

不是说，袁二叔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吗？

“二叔？”白沐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二叔这是在说谁？”

“你们也别想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袁二叔心痛难当，他甚至有些明白了。

幼时跟他交好的，分明就是白夜汉堡，不是袁厉寒本尊。

袁厉寒冷酷，甚至不会跟任何人开玩笑。可白夜汉堡不同，他是个顶级开心果。

当初给了他许多快乐，可是现在，袁厉寒对着他，敬重有余，欢喜不足。

可白夜汉堡不同，他总是欢天喜地，总是高兴。在他身边的人，也总是高兴的。

“二叔是怎么知道的？”白沐夏一脸懵逼，真是怎么都没想到，连袁二叔都知道了这档子事儿。

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稍有不慎，要是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岂不是要了命了？

“是郁家那小子说漏了嘴，他以为我一直都知道，这才百无禁忌地说了。”袁二叔嘟囔着，对于郁元青还是很有些感激的。

要不然，他大概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之前，他也总是觉得袁厉寒很不对劲，时而热情，时而冷漠，搞得他总觉得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现在总算尽是明白了，跟他亲近的，一直都是白夜汉堡，不是袁厉寒。

可这个人格也是属于他侄儿的，这么想着，袁二叔又觉得还是叔侄之间感情亲厚，心里有多了几分慰藉。

“应该早点跟我说的，这也不算个小事。”

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像是袁庆森，交友广泛，之前态度不明，有几个人是敢彻底相信他的？也就是接触下来，知道他的好处，才敢直言不讳。

“已经在治疗了。”说起这个话题，白沐夏甚至不敢面对白夜汉堡：“会好起来的。”

“这桩事，还是不能让你们爷爷知道了。”袁二叔想到他们袁家的那些规矩，也是一阵头痛：“你后续还会比赛吗？”袁二叔有些惆怅的看着他。

说起来也怪，优秀的人，哪怕分裂出了许多人格来，那人格也能闯出一片天来。

可白夜汉堡已经好些时候没有去比赛了。

像是彻底放弃了这一切。

被袁二叔这么一问，白夜汉堡也跟着忧伤起来。他对袁二叔几乎是有本能的亲近感的。

“目前是这样打算的。”白夜汉堡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沐夏：“我也不想让亲近的人担心。”

亲近的人，指的可不就是白沐夏吗？袁二叔直叹气，多少有些难过。

能在极限运动上头有这样的成就，已经算是很难得了。一旦放弃，着实可惜。就袁二叔所知，白夜汉堡在极限运动这一块儿，算是登峰造极的了。

就这样放弃，实在可惜了些。

“哪能放弃呢？”袁二叔嘀嘀咕咕，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

“到底是第二个人格，切换的时候和状态都是不可控制的，极限运动太容易出事了。”白夜汉堡终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放弃的。

实在不愿意，到了后来出了大事儿白沐夏伤心伤肺。

防微杜渐总归是最要紧的。

正说着，白沐夏接到了一通来自秋白张的电话。

白沐夏想都不想，直接接通：“张导。”

那头的声音有些颤抖，颤颤巍巍，像是怕白沐夏接受不了：“那个剧本，被砍掉了。”

什么鬼？白沐夏一听，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也不想吓到白夜汉堡跟袁二叔，她径自走到了书房，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为了什么？之前不是谈的好好儿的吗？”

这个剧本，白沐夏已经修改过十来回了。每一次都是按照秋白张跟制片人的意见，结果还是被砍掉了！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大概是她编剧事业的滑铁卢。

“我现在也迷茫得很。”张秋白哪里知道这些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谈好的一切，全都被推翻了。

仿佛有谁在暗中捣鬼。

可她现在毕竟没有什么证据，也没办法说些什么，也只能忍耐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张秋白也真是没辙了，可是这剧本，是他们所有人的心血，特别是白沐夏。

在这上头，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结果却是这样的结局。是个人都受不了。

之前还在外媒官宣过，临时换编剧换剧本，对于白沐夏来说，肯定是个天大的损伤。张秋白之前甚至都不敢跟白沐夏说这件事，可纸包不住火，哪里能瞒住？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直说了。

“大概后天。”白沐夏心里当真有无数个问号，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之前一切都是好好儿的，怎么就在她回国这几天出现变故。

那些制片人在业内都是很有名气的，不见得会自砸招牌，出尔反尔，除非是有什么更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实在不想拒绝。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现在也不过就是猜测，具体是怎样，还要等他们回到那边才能知道。

白夜汉堡跟袁二叔像是叙旧一样说了许多话，坐在书房里头的白沐夏静静地听着那头的动静，心里有一种很奇突的感觉。

也好，像是这样的机会，对他们二人来说，都不多了。

——

江家别墅。

午夜两点钟，江思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看到自家老父亲正垂头丧气地在一边坐着，也懒得多问，径直上楼。

“你这么糟践你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江父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昔日那个骄傲的女儿，到底是去哪里了？

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过着如此糜烂的生活，每天跟不同的人发生关系。

这样下去，还能有什么前程可言？

“我怎么糟践我自己了？”江思黛最是听不惯这些话，怒不可揭，三两步走到那人跟前去：“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当初阻拦我堕落，我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指的是当初她委身给那些个大佬的事情。

可这分明都是她自愿的，因为虚荣，为了当那些名媛头子。

现如今倒是开始怪到别人头上去了。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当初，那可是你自己愿意的。我都说了，咱们慢慢来，也能走到那地位，是你等不及。”江父无可奈何，想到当初的事情，更是煎熬：“你原本也可以把这桩事给忘了，安安稳稳跟江忱结婚，你又不愿意。”

当初，当初！江思黛恨死了这个词，她咬牙切齿好一阵，满脸是泪：“听你这意思，觉得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可不就是自找的吗？江父还以为这一切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哪里知道，现在江思黛竟然怪到了他头上。

“江忱！你还跟我提江忱，你看看他现在还搭理我吗？他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夫了，是那个徐瑟瑟，那个胖子！”她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哭得更凶了。